“倒不如,由我去杀。”
当初,卫琅查询有关粮草押运一事,始终没有任何眉目,反倒让上官昭趁此机会回了皇室。
可见此人做事之缜密。
“你去杀?当年,参你的人还少吗?说你仗着朕的宠爱,在京城之中肆意妄为。好在你那时虽任性,但也算除暴安良,杀伐果决。若你杀了上官昭,他是皇子,届时,朝臣必会请旨让朕杀了你!”
卫琅不置可否地低下头,自嘲笑了声:“那便杀了我。”
反正,他一直欠一人一条命。
“舅舅,其实,你与皇外祖母,还有母亲所瞒之事,我一直都知道。”
“从你为了我母亲杀了他母亲开始,我们之间,必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只要他还活着,便一定会回来寻仇,而我母亲,已经为此,不曾好好安眠多年了。”
相见 六殿下……
“你……”
皇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对着卫琅,满面的不可置信,“你竟然知道?”
“外面的流言纷飞四起, 就凭皇外祖母的手段, 我如何能不知?”
卫琅自嘲地笑了一声,从前,他放不下这件事,逼得自己暴怒, 后来, 他才知晓,这世上,有些事, 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一味的逃避真相,只会越走越偏。
“舅舅,多年前的冤案, 是要翻了。”
“如母亲所言, 舅舅当年杀了他的母亲,终究是错。那时,您是为了保全母亲, 此番, 便由我来结果罢。”
“阿琅……”
皇帝道:“你知道, 朕最宠爱你, 宠爱你胜过宠爱太子。太子可以死, 借太子之死,搬倒上官昭,亦不是不能。届时,朕来做这个坏人, 让你上位,将皇位传于你。”
卫琅不知皇帝竟然是这个打算。
“多谢舅舅垂爱。”
“可到那时,舅舅让我如何自处?”
“天下所有人都会知道皇帝昏庸,与自己亲妹诞下孽子,甚至传位于他。这样名不正,言不顺是皇帝,人人都要反,人人都不会忠!”
全天下,除了长公主上官仪,也只有卫琅敢这样在他面前说,是他昏庸。
“舅舅,保全太子表兄,舍弃我。”
“才是良策……”
“阿琅!”
皇帝老泪纵横,他迈着无力的腿脚,从龙榻上走下来。卫琅的性子随了他,最为狷狂,如今看他懂得权衡局势,身为他的父亲,他并不欣慰。
“你不是喜欢凌家姑娘吗?你如今,好不容易带她回来,怎么舍得留下她一个人?如果你出事了,她该怎么办,你放心的下吗?”
卫琅想起凌云婉,莞尔一笑。
只是,她不是自愿同他回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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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婉醒来之时,已是晌午,她揉了揉肩膀,坐起身来。
“几时了?”
“午时了,娘子。”
叶灵与叶韵在她离开后,卫琅把她们的身楔还给她们,给了她们婚嫁的自由。
如今的婢子,是上官仪新拨来的。
凌云婉许久不被人伺候,她不太习惯,遣她们下去,自己穿了衣裳。
正当她向妆台上的木梳摸去时,摸了一个空。
她转头看过去,不是卫琅还是谁?
他执起木梳,为她梳发。
“你回来了。”
“嗯。”
卫琅望着妆镜里的凌云婉,她未施粉黛,颜色如玉,眼底带着明亮的笑,他忍不住被她的笑吸引了去。
“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凌云婉摇头。
“无事,但只是高兴。”
“一觉醒来是晌午,外面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然后我闻见了花香,正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眼睛弯了一下,然后说:“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转身,就看见了你。”
“原来,娘子一早便在等我了。”
“嗯。”
凌云婉笑了下,然后看着妆镜里的自己,不满地歪了歪头,说:“你把我的发髻梳歪了。”
卫琅生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拆开,道:“我重新给你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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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太后娘娘听闻您回京了,差人来请。”
他方才出宫,没几时的功夫,宫里又来了人。
那嬷嬷看向卫琅身侧的凌云婉,说道:“太后娘娘说,请凌娘子与您一道入宫去见她。”
“知道了。”
那嬷嬷退下之后,卫琅同凌云婉说:“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凌云婉摇摇头,“我要随你一同进宫。”
卫琅以为凌云婉对入宫这件事没有兴趣,他担心太后会使绊子,故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