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立刻起身扶着他:“老师你哪里不舒服了?我现在就去喊医生。”
陈于崇忙拉住季言,这孩子也太急了,差点没拉住。
“你慌什么,你这脚还打着石膏呢,给我坐下!”他不自然地清清嗓子,“老师我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闷,你要是想让我现在就回去休息也行,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季言神色一愣,立刻就明白了,老师这是在跟他讨价还价,说明他身体没事。他心下松了口气,老师这么多年来为他操心了这么多,季言也乐意配合他,让他安心。
“什么事?”
“算算日子,你也到时间去看张医生了吧?就今天,你一会儿办好了出院手续就去,那样我才能放心的回去休息,怎么样?”
季言看着陈于崇因为上了年纪而显得浑浊的眼睛,那满眼的期盼,让拒绝的话鲠在喉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老师已经不复他记忆中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了,他从小跟着老师学习,老师教他握笔,告诉他世界上每一种颜色都是独一无二的。
老师挺拔的背脊也在时光的洪流中渐渐弯曲,从前他只能仰视老师,如今变成老师仰视他
季言眨了眨略微湿润的眼睛,点头答应。
陈于崇不由得笑眯了眼,摸了摸季言的脑袋。
病房的门口被推开,朵朵拿着办理好的出院手续来接季言。
“陈老师,季老师,手续都办好了,我们走吧?”
“朵朵,你一会儿直接带季言去找张医生,务必要亲眼看着他进去,我要回去休息了,年纪大了就是经不起折腾。”陈于崇锤了锤自己的发酸的腰,无奈地说。
朵朵看看陈于崇,又看看季言,发现季言完全不反驳。太稀奇了,往日季言这个时候会找借口推脱掉,现在居然乖乖听话去看张医生。
由于行动不便,季言现在出门得坐轮椅。之前朵朵已经将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差拎包出门了。
季言坐在轮椅上,时不时往病房门口看两眼,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一旁的陈于崇对于他这个行为了然于心,这小子心里藏着事儿呢。
“走吧,我送你们到车上。”陈于崇推着季言的轮椅往外走,朵朵急忙拿着行李跟上。
季言坐不住了,想要阻止陈于崇推他,“老师,你不用推,我自己来就好了。”
“行了,给我坐好,不想让我-操心以后就照顾好自己,再这样你就搬过来跟我住。”
这话一出,季言顿时就不敢说话了,立刻乖乖坐好。
一旁的朵朵不由得捂嘴偷笑,季老师是真的很怕陈老师,更害怕要跟别人长时间呆在一个环境,每次陈老师只要搬出这一招,保准给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路过的病人被这一出奇妙的场景惊得连连回头,老爷爷推着个小年轻在走,旁边还有个小姑娘跟着。
虽然回头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季言出色的长相,但并不妨碍季言被这些火热视线难受得低下头。
轮椅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声,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将陈于崇的影子拉长,季言看着影子一点点划过地面的格子。
陈于崇在这环境下开了口,“小言最近是不是交新朋友了,不介绍给老师认识吗?”
季言睫毛微颤,他身边的所有事情,朵朵都会告诉给老师。他知道老师是因为担心他,所以他并不排斥。
想到那个人,他的眼睛微弯,“对,她是个很特别的人,等有机会,我会将她介绍给老师的。”
“特别点好啊你身边有新朋友出现,老师才能放心。”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季言主动交朋友,这对季言来说是一件好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陈于崇心里不由得酸涩了一下。
季言垂下眼睫,交叠的双手无措地用力掐着,他轻声道:“其实这两年我感觉好多了,不会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了,老师你不要担心。”
陈于崇松开一只手,擦了擦眼睛,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推着他往外走。
“老师知道的,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比我一个老头子操心的都多。”
陈于崇将他们送到上车就离开了,现在有朵朵在,他也不用寸步不离的跟着季言了。只是离开前,他再三叮嘱季言,一定要配合张医生。
张医生是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主要是为抑郁症患者进行心理疏导,她也是季言的专属心理医生,季言的心理问题,一直是她在跟进。
没错,季言有着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叩叩”
“请进。”
季言推开门,轻轻将门带上,“张医生,好久不见。”
张珍回头一看,见到季言坐着轮椅,也有些诧异。但是职业素养还是在的,她点头微笑,从蒲团上起身来到季言身边。
“一段时间不见,你这么给自己折腾成这样了。我们去茶桌旁坐下吧,蒲团你现在也没办法用了。”
“陈老先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