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双垂首施礼告退，他紧紧咬着颌骨，方才应下这一个字。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刻，化印悠然带着命令的嗓音传到他的耳畔。
“青龙堂、白虎堂不可动。”
白无双欲走的身影一僵，却没有回头，转眼消失在魔宫之内。
其实这青龙堂堂主爪龙与白虎堂堂主裘虎，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爪龙鲜少露面、行踪不定；裘虎修为高深，骗一骗尚可，想要铲除也不是易事，况且他们二位皆是化印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动他们间接等于动化印。
那么就只剩下实力最弱的玄武堂堂主玄策与一向神秘的朱雀堂堂主玉十三娘。
挑哪一个下手好呢？
白无双的唇角不觉浮出一丝渗人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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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刚从魔宫逃出生天的衔珏二人由于没有身符的庇佑，面对空中设置的层层结界，一路绕开城池，只敢在荒山大漠中紧密赶路。
可就算他们避之如此，仍能时不时听到魔兵搜
寻的动静。
看来这次裘虎是当真动了真格，两人愈发片刻不敢耽误，拖着灵力耗尽的身躯，直奔归墟。
直到在进归墟之境前，他们避无可避地必须穿过一座繁华的城池。
两人趁着夜色小心在屋脊翻飞，直到被设在上空的结界发现，两人迫不得已翻檐而下，沿着墙根奔袭，身后，大批追赶的魔兵闻风而动。
“他们在哪儿！抓住他们！”
“裘老大说了，活捉者加官进爵！”
铠甲魔人的奔袭声惊天动地，两人又不熟路，很快被两名高阶魔人左右夹击在一条深巷。
琉璃想凭借符咒逃脱，却发现这篇城池都被设了结界，任何符咒皆起不了作用。
眼见两位魔人的钢叉就要刺向自己，身侧的衔珏一马当先，以极快的速度用气剑回击，先于他们刺入，两位魔人在琉璃的眼前应声倒下。
黑色的魔血溅了两人一脸。
虽化险为夷，可琉璃明显感觉到衔珏的力不从心，他灵根损得厉害，急需时间调养。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她瞥眼看到不远处的酒档挂着一面熟悉的凤尾旗帜，她不由眸光一亮，顾不得解释，抓着衔珏便施灵穿墙而入。
店里打扮朴素的伙计见有人擅入，立马褪去伪装，目露凶光，手中浮现一根硕大的琅琊榜。
“放肆，还不看看我是谁？”
一道陌生的尖锐女声灌入衔珏的耳畔，他猛然回首，却发觉身旁的琉璃已改头换面，她此时一身玄色华服示人，麻花细辫盘成的发髻缀满了珍稀的宝石，妥妥魔界贵族的装扮。
他被她藏在房间的木制屏风之后。
他隔着屏风朝屋内望去，发觉这家的酒肆内室刻满了朱雀堂的凤尾标志。
“拜见少主，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方才还怒目相对的男子立马敛起锋芒，朝琉璃行叩拜礼。
衔珏一怔。
没错，琉璃在魔界真实的身份便是朱雀堂少主玉银雀，而她的师父蓝莹在魔界的身份则是名震八方的朱雀堂堂主玉十三娘。
她之所以会用白无双的血施展通识之术，正是因为她是玉十三娘的传门弟子。
“收拾间厢房，下去吧。”
玉银雀冷着嗓子吩咐，这嗓音高贵、冰冷，丝毫听不出琉璃嗓音的欢脱感。
“遵命。”
布衣活计领命退出房间。
见没了别的人，琉璃松了松紧扣的衣领，长舒一口气。
“当真是卖酒的营生。”
衔珏缓缓从屏风后探出身来，一身雪衣遍布污渍血迹，嗓音是罕见的尖利，讽刺她昨日在洞穴里交代她在魔界的营生是卖酒。
“我又没骗你，魔界的酒肆大部份都归朱雀堂掌管，我说我卖酒怎么了？”
许是一身象征身份的贵族服饰过于厚重，琉璃往后挪了挪，后来索性干脆直接坐到一个木箱上，将层层铺叠的裙衬从开叉出展开，露出已受伤浮肿的双腿。
看着琉璃连穿衣服都费劲儿的模样，衔珏不觉疑惑发问，“凭你的修为，如何服众？”
魔界不同于人界，讲究仁义；在魔界，都是凭实力说话的。
似是提到琉璃的痛点，她不由长叹一声。
“所以除了必要的典礼祭祀，我一般不在魔界露面。”
服众，自然是由她师父蓝莹出头，她只要乖乖当好她的少主即可。
这不觉令衔珏想起琉璃之前与花色在西山以师姐妹相称的事。
玉十三娘未有嫁娶，据传闻并未有子女，琉璃也不像是她的私子，为何她偏偏要冒着被拆穿的风险、选这么个灵力低微的弟子继承衣钵？
他可不信魔界闻名遐迩的朱雀堂没有能人异士。难不成琉璃身上还藏着什么非她不可的秘密？
越是不合常理，便越是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