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同他说起一桩早年趣事——严世蕃和徐阶为了谁来治理水患,在世宗面前争论不休。朱翊钧在门外偷看,还被严世蕃吓哭了。
严世蕃支持朱衡,徐阶支持潘季驯。
后来又有科道官弹劾朱衡,徐阶一反常态,站出来力挺朱衡。
那时朱翊钧年纪太小,只有一两岁,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再听却好似醍醐灌顶一般。
徐阶应该是知道严嵩父子要笼络朱衡这个老乡,便故意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反对朱衡。他很清楚,朱衡性情刚直,清廉自持,就算有提携之恩,也不会党附严嵩。
等世宗和朝廷真正任用朱衡,再有人弹劾,他却不答应了。
想到这里,朱翊钧不得不再次感叹徐阶的高明,至少在他见过的内阁辅臣之中,有一个算一个,在政治斗争这方面,都不是徐阶的对手。
如此看来,他的致仕并非什么被言官弹劾,不得已而为之,纯粹是徐阁老自己不想玩了。
无论如何,朱翊钧有些庆幸,徐阶走了。若是像严嵩那样,在首辅的位置上再呆个二十年,大明大抵会倒退一百年。
朱翊钧受冯保和张居正的思想影响,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社会矛盾日益加剧的时候,总有人想着恢复旧制就能解决问题,而不是向前看,寻求新的解决方式。
很快,潘季驯回来了。官复原职之后,接连向朝廷呈上:《议筑长堤疏》和《正漕复通疏》两道奏疏。
在《议筑长堤疏》他提道:“欲图久远之计,必须筑近堤以束河流,筑遥堤以防溃决。”
看到这句,朱翊钧就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有了强烈预感,其实不止高拱,在朱衡与这个潘季驯之间,他的张先生应该也是更加偏向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