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宫又不是没有处罚犯罪宫人的冷宫,而且太子仁厚,冷宫条件可以说相当的不错。
而羊房夹道的内安乐堂,那可真是有去无回的鬼地方。宫里患病的、获罪的、年老的宫人,都会被送到里头等死。
这么多年了,有且仅有那一个最强悍的女人,从里头走出来了。此外便再也没有第二个,活着离开内安乐堂的了……
……
一听说要被送安乐堂,吕氏吓坏了,赶紧使劲给太子磕头道:“太子爷,求求你了。别把我送那去。我招,我全招还不行?!”
“晚了。”太子却缓缓摇头道:“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没有机会了……”
说着吩咐道:“别惊了太子妃……”
“是。”女官处置大呼小叫的经验十分丰富,一挥手,几个健壮的宫女便一拥而上,压住吕氏,然后反剪她的双手。
那女官则拿出个没去果皮的核桃,准备塞到吕氏的嘴里。
吕氏用最后的时间,对已经吓傻了朱允炆尖叫道:“朱允炆,你要没娘了……”
‘了’还没出口,她嘴里便被塞上了青核桃,登时呜呜发不出声响来。
朱允炆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她之前的吩咐,赶紧哭上去扑上去:“娘,我要娘……”
却被太子拎住领子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道:“允炆别哭,你妃母病得很重了,要送她去治病。”
“呜呜,不,我要我娘……”朱允炆还哭。
“明天你可以睡懒觉,跟你大哥一起玩了。”太子又道:“再说你还有母妃呢,她才是你的母亲。”
“哦。”朱允炆抽泣问道:“母妃能给我糖瓜吃么?”
“当然,爹也会给你的。”太子变戏法似的拿出个糖瓜,递到他手中。
“哎嘛,真香。”朱允炆果然就不哭了,抱着糖瓜喜滋滋的啃起来,看都不再看吕氏一眼。
吕氏人都麻了。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好收买。自己连哄带吓唬半天,三下五除二就让太子安抚住了。
“爹,我真不用再早起了?”朱允炆一边嘬糖瓜,一边不放心的问道。
“嗯,你还小呢,过几年再开蒙也不迟。”太子点点头,摸着他的脑袋,挡住他的视线。
好让朱允炆看不见,他生母被装进麻袋,抬着消失在夜色中的画面。
待到吕氏不见了人影,朱标看一眼瑟瑟发抖的宫人们,和气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明天让崔总管重新安排差事。”
“是,太子爷。”吕氏手下的宫人暗暗松口气。
“对了,有没有愿意跟着去伺候她的?”朱标又问道。
“……”沉默,是今晚的主题曲。没人愿应声,没人敢抬头。
“唉……”太子叹了最后一口气,抱着朱允炆离开了西配殿。
……
回到正寝时,朱允炆已经在太子怀里睡着了。
常氏见他抱着小二回来了,赶紧给孩子挪个窝,小声问道:“咋不跟吕氏睡了?”
“吕氏病了,我送她出去疗养了。”太子说着,将朱允炆轻轻放在床上。
常氏闻言一愣怔,她是粗线条,可又不傻不痴,哪能听不出太子的意思。
“咋……”
“别问了。”太子小声道:“这阵子你多顾着点儿允炆。”
“放心,我是他娘。”常氏点点头,便把满腔疑窦压回了肚子里。
对春和宫来说,吕氏的消失,不过是个小小波澜,波澜不惊的就过去了。
国子大学
南京城北有一山,名叫鸡笼山,以其山势浑圆,形似鸡笼而得名。
鸡笼山不高,仅有三十余丈。其北依玄武湖,东连九华山,西接鼓楼岗,为紫金山延伸入城的余脉,真是个依山傍水,风景绝佳的去处。
是以南朝时,这里便为皇家苑囿之一。到了国朝,鸡笼山连同山下四周上千亩风水宝地,也循例被划为了皇家园林。
可惜朱老板欣赏不来美景,总觉着这么大地方空着浪费,更不会大兴土木,修造园林来供自己一家享乐。
事实上,营建凤阳皇宫的悲剧,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朱老板至今认为,这是自己此生犯的最严重的错误。
所以朱元璋现在以大兴土木、修造宫室为耻,总觉着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结果连南京皇宫的扩建装修计划都否了,只简单的刷了刷墙,修修补补继续住下去。
鸡笼山也就一直这么空着。直到老六向他反应国子学校舍太小,几千学生在里头拥挤不堪,整日里到处跟菜市场一样,根本找不到一方清净之地,怎么让学生安心学习?
而且夫子庙的位置也太好了……一出门就是秦淮河最繁华的河段,曲中教坊的河楼一座连一座,到处都是勾栏瓦舍,莺莺燕燕,乱花渐欲迷人眼了直接是。
国子学生们大都不超过三十岁,正是血气方刚,需求强烈,又好想入非非的年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