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沾了明使的血,只能跟他死心塌地走到黑!”
“你说的也有道理。”崔莹点头道:“我也不希望让崔家,担上这么大的罪过。但还是那句话,为了王上和高丽,我责无旁贷。”
崔潭正欲再劝,却见开路的斥候疾驰来报:
“报,有上差前来传旨!”
“哦?”崔莹正色道:“让他过来吧。”
不一时,那上差被带来崔莹父子面前。
让崔莹没想到的是,来的居然是门下舍人金涛。
“崔院君。”金涛神色如常的躬身施礼。完全看不出他来的路上,吓尿了三回。
“金舍人,你不在迎宾馆接待明使,怎么又跑出京城来传旨了?”崔莹微微颔首,眯眼问道。
“哦,是都堂的决定。”金涛深吸口气,不再废话道:“太后懿旨。”
“臣崔莹接旨。”崔莹父子赶紧翻身下马,跪地听旨。
“今有李仁任谋害先王、杀害天使,大逆不道……”
“啊……”崔潭闻言浑身寒毛直竖,直起腰来,目光森然的盯着金涛。
崔莹虽然依旧俯身垂首,却也震惊的无以复加。尤其是听到李仁任‘业已伏诛’四个字,他终于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金涛盯着崔潭等人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接着道:“或言崔侍中与李仁任同谋,特宣崔莹只身入京受审,余人不许辄入。如是奉行……”
“西八闹吗,我审你个妈!”金涛话音未落,崔潭已经暴起身形,拔剑就朝他砍去。
“啊……”金涛惨叫一声,赶紧后退躲闪,一屁股跌坐地上。
一道寒光从他头顶划过,将他的乌纱幞头连带发髻砍掉一半。金涛的头发登时披散下来,露出一个秃顶。
崔潭还要再砍一刀时,却被崔莹一剑格开,喝住道:“崔潭,住手,你要造反吗?!”
“反就反!”崔潭气急败坏的吼道:“父帅尽心竭力保护王家,他们却不领情,还要你的命!这样的王家,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混账!”崔莹一巴掌把崔潭打翻在地,苍声骂道:“我铁原崔家的子孙,怎么说出这种话?”
“来人,把他绑起来。”崔莹又对左右下令道。
“元帅,少帅说的都没错啊!”一众白首军将领,却纷纷跪地给崔潭求情,劝崔莹不要愚忠。
“太后一介老妪,懂什么国家大事,肯定是受了奸人蛊惑,才有此乱命的!”
“元帅是这个国家的柱石,以后要是突然发生什么事,谁来担当啊?!”
“是啊,元帅,三思啊!”
众将领苦劝良久,崔莹却依然坚决道:“我白首军的口号是什么?”
“忠!诚!”众将条件反射的齐声大喊道:“勇!敢!团!结!”
“我铁原崔家的家训,头一个也是忠诚。”崔莹叹气道:“不管是不是乱命,我都不能抗命。必须要先跟上差回京,再面见太后据理力争。”
说着他悲凉的目光扫过儿子和众部下道:“要是抗命,那我们和那些乱臣贼子,又有什么区别?”
“可就怕他们不给父帅见太后,据理力争的机会啊!”崔潭肿着半边脸,哭道:“父帅,别傻了……”
“傻的是你们。”崔莹却淡淡道:“有你们在,谁敢动我一指头?”
这话,他也是故意说给金涛听的……
楚王的惩罚
听了崔莹的话,崔潭寻思片刻,走到狼狈万状的金涛面前,举刀。
金涛只觉头皮一阵寒意,吓得他不敢动弹。
在咔咔的刮动声中,金涛只见自己余下的头发也纷纷掉落……
崔潭把他的头发悉数刮掉,最后只剩个狗啃一般的猕猴桃。
然后崔潭才把再度吓尿了的金涛,从地上拽起来,一字一顿的冷声道:
“回去告诉他们,谁敢动我父帅一根汗毛,我白首军必杀他全家!”
“听明白了么?!”最后五个字,崔潭是咆哮而出的。
“听,听明白了。”金涛慌忙用尽力气道。
“滚吧。”崔潭把他往地上一丢,金涛的随从才敢上前搀扶。
崔莹冷眼看着儿子的举动,这才缓缓吩咐道:“你带着白首军,先在东大门外驻扎,三天之内,我必给你消息。”
“是父帅。”崔潭赶紧应下,又问道:“要是没有消息呢?”
“那就说明为父已经遇害了。”崔莹淡淡道:“只能你自己看着办了。”
说完,他又对白首军的官兵团团一抱拳道:“诸位,崔潭和崔家,就拜托你们了。”
“元帅放心,我等誓死效忠崔家和少帅!”白首军官兵齐刷刷高声道,然后跪地恭送崔莹上马离去。
看着崔莹远去,崔潭先放声大哭起来,然后白首军哭成一片,哭声在山间回荡不绝。
……
金涛在马车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