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策道:“姜兄何出此言?”
姜协不再说话,挪动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径直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李元策在身后愤愤不平的道:“姜兄何故如此羞辱我?”
姜协无力的挥挥手,一言不发。
弥渡城的大火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大火甚至将弥渡城上的岩石都烧成了白色粉末,最终,一场大雨落下终于浇灭了弥渡城的大火。
城内足有半尺厚的白灰,被雨水搅拌之后,最终变成了灰白色的石灰水,顺着沟渠最终流淌到小河里,以至于那条美丽的蜿蜒河流也变成了乳白色。
杨春风在弥渡城里没有找到皮逻阁,这座城实际上已经没法子叫做城池了,城里除过一些被大火烧过过后颜色诡异的石块,基本上啥都没有。
雨水把墙头上的白灰混合后,很自然的从高出流淌下来,将原本很不好看的墙壁粉刷成了灰白色。
所以,这座城很难看,需要拆毁。
唐军拆毁了这座城,然后,弥渡城就从地图上消失了,就像二十几万消失的蛮人一样,被人从大地上给抹掉了。
至少,云初率领中军路过弥渡城原址的时候,这里一望无垠的啥都没有,只有一片被人的双脚以及马蹄踩踏成的坚实的大地。
洱海倒映着苍山,苍山装扮着洱海,一山一水相得益彰的存在,让人恨不得从苍山上高高跃起最后把自己淹死在洱海的怀里。
“恨不得老死此间!”张东海嚼着一块甘草,满怀感慨的对云初道。
云初面无表情地道:“朝廷准备在这里设立一座巍山都护府,你可以来这里当第一任大都护,由我出面保举,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张东海道:“老夫还是更加喜欢长安的那座三进的小宅院。”
云初道:“既然不愿意,以后就不要胡乱感慨,被人抓住话柄你说不得真的要当这个巍山都护府的大都护了。”
张东海点点头,然后问道:“何景雄真的是溺水成傻子的?”
云初想了一下,觉得张东海的问话没有问题,就点头道:“确实如此,溺水成傻子了。”
张东海道:“你说这也怪了,溺水要嘛淹死,要嘛救活,这淹的半死不活的算怎么回事?”
云初吐掉嘴里的没味道的甘草道:“你觉得没法子跟皇帝交代?”
张东海道:“兹事体大啊。”
云初笑道:“皇帝最喜欢的奏折,应该是真实的奏折,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听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不要写你是怎么想的,你只是陛下的眼睛,耳朵,不是陛下的嘴巴跟心,永远都要弄清楚自己的位置才是一个好的百骑司密探。”
张东海撇撇嘴道:“现在啊,能剁屌的才是好的百骑司密探。”
云初道:“南诏几百年的积存多不多?”
张东海叹息一声道:“金沙一百多车,重新冶炼之后估计能有个三十几万两,宝石有个十几车,我看了,质地不如西域那边过来的好,不过,青铜器却堆积如山,很多青铜器的式样非常的古怪,跟长安那边的青铜器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很奇怪,长安那边的青铜器上有鼎文,这边的没有,大帅,你说这是不是因为这边人的老祖宗不识字的缘故?”
云初叹息一声道:“这边的老祖宗必须识字啊,必须有鼎文啊,还必须跟长安那边的青铜器一样有故事流传出来啊。”
“为啥呢?我仔细看了,真的没有鼎文,只有一些看不明白的花纹。”
云初怒道:“别逼着我杀人灭口!
再说一遍,这边的青铜器上必须有鼎文,必须跟长安的鼎文一脉相承,款式可以不一样,但是,鼎文里面必须要说清楚跟我们的祖先是同一个人。”
张东海吞咽一口口水道:“老夫记错了,一些青铜器上似乎有一些文字,有的是人名、地名,有的是祭祀、祈福的文字……嗯,属下看的很清楚。”
云初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我准备把这些青铜器运送回长安,建造一间大屋子安置起来,顺便再从大唐东南西北之地再弄一些青铜器回来,一起给百姓们看,证明,我大唐现在拥有的所有土地,都是属于我们祖先的。”
张东海嘿嘿笑道:“既然是我们祖先的,也就是我们的是吧,属下这就去找军中工匠,在青铜器上刻出大帅需要的铭文,就是新刻初来的不像是旧物,需要在土里埋几年。”
云初道:“回到石城之后去思思那里拿一种药水,泼在刻好的鼎文上,不出十天,就跟商周鼎没有差别……”
张东海虽然不知道大帅这样做的意义,不过,既然是大帅这种聪明人提出来的事情,必然是有用的,自己听着就是了,不过,也必须让陛下知晓才成。
自己这种人跟大帅这样的人比起来确实愚蠢,但是,陛下还是很聪明的,完全明白大帅为何会这样做……
苍山看起来苍茫茫的,就是树林子里的尸体多了一些,洱海的水看起来清凌凌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跳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