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就差把盟主慈贤道人和执教广成真人的名字,直接点出来了。
合德真人听得一脑门子的汗,他自然不想做这个传话筒的,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不知为什么,对上对面修士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和不容置喙的双眼,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最终都没能讲出口。
“我明白了,”合德真人听到自己恭敬地回说,“这件事,我一定转达给慈贤道人和广成真人,孤月真君,尽管放心。”
直到送走了靳言,确认对方的威压从这屋子里彻底消散了,合德真人这才松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中,一摸前胸后背,发现衣衫不知何时竟是被冷汗浸湿了。
……为什么?
……为什么面对孤月真君,他会如此胆怯,甚至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讲不出口?
……是来自渡劫境修士的威压?
好像,远远不止如此……
想到这里,合德真人不自觉垂下眼,瞥向自己脚边蜷缩着的那通体雪白的麒麟兽。
对面厢房里,林澹自然不知道和自己隔着一条走廊的另一间房中的事。
他大言不惭地讲出“道侣”二字,就见对面舞姬直接懵了。
“……道侣?”
这舞姬能被安排前来试探林澹,自然是对这修士的身份提前有所了解的。
可她分明记得,掌柜的海半山和他讲说,这不过是孤月真君养在宫中的一名做着特殊工作的侍卫罢了。
怎么就突然有了道侣?
一个做那特殊工作的亲卫,真的可以另外再与其他修士结为道侣吗?孤月真君难道不会发难吗?
见对面被他的话镇住了,林澹见好就收,不敢多说了——毕竟是自己扯谎在先,哪来的什么道侣,他跟掌门尊上现在八字没一撇呢,他表白对面都不愿意给他回应,连恋人都算不上,更不要说是道侣了。
多说多错,林澹索性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将那绣球塞进对方手中之后,使了个御物之术,推着那舞姬往舞池方向去。
那舞姬得的命令,本就是点到即止的试探,如今连对方道侣都试探出来了,自然没有继续留在这房中的道理。
被林澹往外推,她也不坚持了,顺势一跃跳上窗台,临走前,转回身来,还是将那绣球朝林澹送过去,
“这是我的桃花笺,既已送出,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无论如何,桃花笺选了你,便是我与你有缘,道友,将此笺留下吧。”
那舞姬说着,渡入一缕灵力进入那桃花绣球中,原本皮球大的一颗滚圆的球,顷刻间变幻成了一张薄薄的粉色符纸。
舞姬两指捻着那张符纸,不由分说,塞进林澹衣襟中。
林澹下意识抬手,想把那粉色的符纸从胸前抽出来,可手放到衣襟上,视线落在对面妖修那一截纤细的腰上,心思一动,又停下来。
那妖修在这听海阁中做舞姬已经有些年岁了,做她这一行的,惯会察言观色的,这时候她将林澹看向她腰腹处的那直勾勾的目光看在眼里,立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这修士,太坦诚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你想要我这白玉香牌?喜欢,送与你便是。”
说着,那妖修修长手指在腰间用力一拽,摘了那白玉香牌下来,一起塞进林澹衣襟里。
“不、不是……”
林澹回过神来,想要推拒,又想要解释。
可对面轻拍了拍他衣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飞身落回舞池中央去,临走前,给林澹丢下一句,
“道友,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无论是听曲赏舞,或是风花雪月,又或是其他……只管揉碎那桃花笺,我必会赴约。”
林澹从衣襟中把那粉色的符纸和那一块带着浓郁的香精味道的玉牌攥在手中,往前几步,走到那窗边去,还想要试着把东西还回去。
可垂眼看着那玉牌中间镶嵌的一枚桃花花瓣,林澹一时又有些犹豫了。
就在这犹豫中,背后的门被一道灵力撞开了。
尚未来得及转身,林澹倏忽之间被一股极强的寒气裹挟住。
他心头一紧,慌忙转头,果然就看到那一身白色劲装、头戴猩红抹额的年轻修士,正立在门口,双唇紧绷,冷着脸瞪他。
“尊……月前辈?”
“哼。”
靳言的视线从林澹的脸上,缓缓挪到他手中的粉色桃花笺和香气四溢的玉牌上,
“桃花笺为信,白玉牌为约?
“听曲赏舞,风花雪月?无论何处,定来赴约?
“好哇!好一出才子佳人,妙偶天成的戏码。
“林小犬,这短短半个时辰,你便与那头牌舞姬要到了定情信物?
“真是好本事!”
林澹感受着周遭凌冽的寒意,慌张地抬脚上前。
可他刚走了半步,靳言已然旋身,顷刻间消失在眼前。
林澹追出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