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谅了我,且喝下这杯酒。”
宝钗面上仍是笑意盈盈,站起身接了,道:“我何曾恼了宝兄弟?”
宝玉听完,又回身给史湘云倒酒。
史湘云横了他一眼,一饮而尽,道:“爱哥哥,不必你递给我了!”
宝玉嘿嘿一笑,坐回贾母身边,又道:“老祖宗什么时候打发人去?早点去!”
贾母答应了。
别人听了还可,姐妹们都笑说早想黛玉了,唯有琳琅知道,黛玉必定不会进京。
自黛玉走后,她常与黛玉书信往来,蒋玉菡南下后不过三个月,蒋玉菡人还没回来,她便接到了黛玉的书信,如今的黛玉在江南过得如鱼得水,成日家同闺中密友忙着参加诗社、茶社,赏花作诗,下棋作画,踏青放风筝,字里行间都透着神采飞扬,还说她父亲打算让林朗明年先参加童子试,等十五岁后历经世事再考乡试、会试。
琳琅又笑又叹,由此可见,林如海早就对一双儿女有所打算,绝非贾母可左右。
只是看到贾母脸上的希冀,宝玉脸上的欢喜,琳琅自然不好多嘴。
待宴席初散,琳琅告辞后,贾母便唤了心腹婆子来,道:“明日一早就去姑老爷家,就说我的话,务必让姑娘来。”
几个仆妇听了,连连称是,退下去收拾行囊。
宝玉在一旁听着,喜得无可无不可,只盼着黛玉能早日进京,以慰思念之苦。
邢夫人倒不甚在意这些,王夫人也是神色如常,笑道:“正是呢,娘娘省亲的喜事儿,也该叫大姑娘来沾沾喜气,说不定能等娘娘宣召的时候见一见。说起来,这些姐妹中,大姑娘还没见过娘娘呢!娘娘从前最疼宝玉,一晃这么多年,必定极想宝玉。”
薛姨妈念佛道:“这么些年,我常听娘娘的好,只是也没见过娘娘,光心里想着是什么样的金颜玉貌。只可惜我们是外眷,又系无职,也不知有没有福分得娘娘宣召。”
贾母听她提起元春,面上虽喜,眼中却波澜不兴,笑道:“娘娘最是宽厚仁德,想来是会宣召姨太太和宝丫头一同见见呢!我也正是要叫娘娘见见玉儿。娘娘从前就是极有见识,更该知道玉儿的好处。”
王夫人听了便不言语。
薛姨妈笑道:“林姑娘的好处,人人都知道,娘娘若见了,必是极喜欢的。”
邢夫人最听不得二房倚仗娘娘之威,在一旁撇了撇嘴,随即笑着接了贾母的话,道:“那是自然,我常说,这些姐妹中,论根基,说门第,再看家私身份,再没人能比得上外甥女了。”
贾母平素虽不喜邢夫人,但听她称赞黛玉,脸上不免带出三分喜悦。
邢夫人见了,越发觉得自己投其所好,不禁有些自得,又笑道:“怨不得我夸外甥女,如今姑老爷可是二品的封疆大吏呢,掌管金陵省大小琐事,又是极清贵的探花出身,别说官场上的世交,就是那些同科同窗,也都只多不少,也不知将来之东床如何,若谁做了外甥女婿,不管是读书科举,还是仕途经济,都顺风顺水了。”
贾母听她说得粗白,眉头轻轻一皱,不过深以为然,便没斥责她。
王夫人笑道:“宝玉,你才吃了酒,且先去歇息一忽儿罢。”
宝玉听了,果觉眼涩神倦,由袭人带下去歇息了。
下剩宝钗见机得快,况也知道许多话非她们所能听的,忙约湘云并三春出来。
王夫人见屋里已没年轻女孩儿们了,方对邢夫人笑道:“大太太说得极是,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老爷见多识广,又不舍林姑娘进京,必定会给大姑娘择一佳婿。只是远在江南,便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贾母脸色略略一沉,并没有说什么,只在婆子下江南之际,叫心腹捎了一封密信,一封给林如海,一封给林黛玉。
林如海父女接到信之时,正是蒋玉菡将启程返京前来告辞之际。
蒋玉菡聪明机变,抵达江南后,首先便先去林家送了琳琅给黛玉的礼物和书信,然后拜见了林如海。蒋玉菡原就生得品貌不俗,年纪轻轻见识也多,非常人能及,且又是当今之心腹忠顺王府里出来的,倒引得林如海三分看重。
蒋玉菡便靠着林家这株大树,不过一二个月便将京货销售一空,又采买了极多南货。
林如海见他伶俐异常,行事爽利,又常闻得黛玉说起琳琅之情,便留他住下,林家底下也有铺子,自然也有掌柜的,又叫两个大掌柜的陪他与江南一带的行商打交道。
时至今日,蒋玉菡已经和金陵一带的行商打成一片,倒将所得之利花了五成。
林家那名大掌柜的名唤彭卫者,和蒋玉菡结交数月,暗赞此人了得,虽说赚到的钱折进去一半儿,常常请人吃酒看戏,但是却将这里的商路打开了,毕竟他到底是从忠顺王府里出来的,还有三分香火情,别人也不敢小觑了他,将来的利益自然是滚滚而来。
在彭卫的推崇下,蒋玉菡前来告辞,林如海也见了。
可巧这时候贾府来人,呈上书信,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