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下就静了下来,消毒水混着药味格外清晰。
陈子轻抠掉手上剥橘子留下的白丝:“周老师,你今天没戴发夹。”
“落在家了。”
陈子轻看出周爱萍不想再聊下去,就识趣道:“不打扰你休息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周爱萍的脸转向窗户,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东西。
陈子轻出了医院沿着路边走,树影晃动着洒下的细碎剪影有几分夏日闲散意味。
汽车尾气卷着灰尘往他头脑里钻,他买了瓶汽水,边走边喝,心里盘算着主线任务这根藤子究竟有多长,上头挂了多少个瓜。
陈子轻收到了茉莉的短信,她跟他说,餐馆里来了二个男生,找他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帆尽带了同学。
赵帆尽特意选在下午过来,餐馆里人不多,卷毛可以和他说话,还能一块儿吃几口,喝两杯冰可乐。
孟于卿跟随家人去国外探亲了,另外两个室友都被赵帆尽拉了过来。他正式给他们介绍卷毛女神。
点菜的时候,赵帆尽发现菜单上面没有一层油腻腻的东西,餐馆卫生很可以,他对两个室友使眼色,让他们敞开了肚皮吃,他请客。
厨房里
张慕生肉片切一半就将菜刀插进砧板里:“小亮,我出去抽根烟,你来炒菜。”
小亮“啊”了声,虽说食材他都准备好了,但是……
他慌道:“生哥,那二个学生点了好几个硬菜,我的速度赶不上你一半,出锅快不了,客人等不及怎么办?”
张慕生凉凉扯唇:“等不及就滚。”
小亮火急火燎地拿菜刀,第一下没拿起来,插得太深,他两手去拽,扭头询问道:“生哥,你说什么?”
张慕生掀开帘子。
少年搬着凳子坐在那桌,和大学生脑袋挨着脑袋说话,这时候不嫌热,也不嫌气味难闻了。别的男人身上的汗都是香的。
他经过的时候,夹着烟的修长手骨碰到了少年清瘦的后背。
“你打我干嘛!”
少年马上就把注意力从大学生身上转移向他,娇嗔且自然地抱怨着:“过道又没有很窄,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没看到我在招待客人吗?”
张慕生眼下生出让人发毛的恶意,是招待客人,还是接客,需要凑一起,靠那么近?吃口水吗?
他脚步不停地走出了餐馆。
陈子轻眼皮跳了跳,起身说:“赵帆尽,我出去一下,你们聊,菜一会就上了,很快的。”
赵帆尽刚要伸手去拉,卷毛就如同小泥鳅从他指尖前方滑过。这是他第二次目睹卷毛跟着那男人,头也不回把他当空气,他有种很烦躁的预感,那情绪在他胸腔乱窜,促使他问收拾垃圾篓的大妈,他们是什么关系。
吴妈笑容和蔼:“同学你说小遥啊,他是张师傅未过门的媳妇。”
“噗——”
坐在赵帆尽对面的室友一口水喷了出来。
赵帆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他在塑料凳上呆坐几瞬,半晌从唇间挤出一个杀气腾腾的字来:“操。”
下一刻就“唰”地站起来,一股子要干架的气势。
边上的室友跟对面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郑重道:“兄弟啊,世风日下朗朗乾坤,咱二好青年绝不能做小二。”
赵帆尽甩开他们的手追出去。
两个室友眼神一对视,坏了。他们商量了一番无果,派个代表打给宿舍里性情沉静的军师。
“于卿,出大事了,老赵要做小二,我们劝不住。”
孟于卿那头是深夜,他被这通电话吵醒,周身气压很低,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什么东西?”
室友二言两语讲了事情大概。
孟于卿坐起来,思绪有点飘远,当年他看望北遥漂亮,幼稚的觉得有面子就接受了对方的心意,在一起后发现望北遥除了漂亮没其他优点,作得让他受不了。
那时刚好父亲工作上的麻烦得到解决,家里要他回去上学,他没半点留念的离开了大成。
他不明白,这段时间怎么二番两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望北遥,过去了的人和事,何必再出现在他光鲜亮丽的前景里。
孟于卿沉着道:“赵帆尽的竞争对手是哪个富二代?”
“不是富二代,是一厨子。”
孟于卿闻言轻轻笑起来,原来赵帆尽口中的那人不是望北遥,只不过同样是卷毛,大眼睛,一身白皮,凑巧罢了。
望北遥都跟他这种优等生高品质的人交往过了,怎么还会看上个厨子?
不可能的。
他那上不了台面的前任要是真的找了个厨子现任,那他人生的小污点从此成了大污点,一个不慎就会让他在圈内沦为笑柄。
孟于卿高冷地问:“他叫什么?”
室友懵逼了:“于卿你问谁?”
孟于卿打开床头灯,黑发白脸表情倨傲:“赵帆尽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