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暑假,一场雨轰然而下,首城日渐加快的生活节奏没有就此慢下来丝毫。
礼拜六,学校没课。
陈子轻穿着梁津川的褂子在房里找针线篓,褂子很大,下摆到他屁股下面,他找到跟褂子对应的线,坐在椅子上穿针。
第一下没穿进去。
陈子轻一手捏针,一手捏线头,举起来对着光亮的地方,眯起眼睛穿。
还是不行。
陈子轻把线头送到嘴里,嘬嘬,搓成细细一条,这次穿过了针孔。他从另一边捉住线头,拖出来一截。
线穿好了,陈子轻垂头捞起褂子的下摆放在桌前,捻着就要缝把破洞的地方缝起来。
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这一捞下摆,胸脯以下一览无遗。
旁边传来一声轻响。
梁津川把圆珠笔弄掉地上了,他没捡笔,侧身靠过去,搂住嫂子的腰把面颊贴上去,无比眷恋地阖着眼:“别穿着缝。”
陈子轻闻言就放下褂子:“那我先给你把裤子边炸线的地方缝上。”
梁津川在衣食住行上都很随意,衣物能穿就不扔。
打补丁的都有。
长了张太过体面的脸,不用靠衣装。
陈子轻缝裤子边的时候,组织着语言说:“津川,咱们商量个事,你把衣柜里那几身你哥生前穿的衣服都收到最上面,别穿了好不好?”
梁津川在他的褂子里吹气,他的褂子被吹起来的同时,气流也擦得他一阵颤栗,他隔着布料抓了抓。
褂子落回去盖在梁津川侧脸上跟脑袋上,他深嗅着爱人的味道,话里十分的神经质:“嫂子,那是我的苦心,我在让你睹物思人。”
陈子轻差点被针扎到手指头。
“我跟你说,穿死人穿过的衣服影响气运。”他想到个可以攻打的突破口,煞有其事地说,“你不想发大财娶我啊?”
梁津川周身气压骤降:“不穿了。”
陈子轻得意地坐在椅子上扭动扭动,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雨敲打窗户下个不停。
陈子轻跟复习完了的梁津川坐在阳台看雨,他们分一根青萝卜吃。
此时梁津川已经办理好了残疾证,开始享受国家的帮扶政策,一年领一笔补助金。
能在这个年纪做的,都尽力去做了。
不能在这个年纪做的,只能等长大,等成长。
时间走得不慢,暑假快来了,当暑假走了,他就大二了。
陈子轻啃掉青萝卜,趴在窗边往外瞧,两个男生不知从哪来的,要到哪去,他们打着一把伞,你拱我一下,我拱你一下,拱着拱着,伞翻了,他们亲上了。
看客陈子轻有一点走神,他浑然不觉地流露出羡慕之色,激动道:“津川你看,外面有青春偶像剧。”
梁津川的眉间生出不知名的凉意:“不看。”
陈子轻见他起身回屋,纳闷地喊:“你不都复习完了吗?睡觉去啊?”
“不是。”梁津川很快就回阳台,手里多了一把口琴。
陈子轻这下就不看窗外还在上演的偶像剧了,梁津川这口琴是大学报道的时候带过来的,就收在抽屉里,一次没拿出来过。
更别说吹了。
陈子轻双手捧着脸,专注地望着他令人心动的眉眼轮廓。
梁津川会很多曲子,此时此刻却忘了所有,什么都不会了,他冷着脸轻啧,皱皱眉道:“看雨,别看我。”
“我看着你,你就不会吹啦?”陈子轻转向窗户,假装没发现他耳根上的薄红和颤动的喉结,“那你的心态有待提高。”
梁津川把下巴抵在他发顶,徐徐地吹起了口琴。
很好听,一股子跌宕起伏后的沧海桑田,和安宁平静。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陈子轻意犹未尽地打听:“津川,你吹的是什么歌啊?”
坐在他身后的少年告诉他:“我们会牵着手走到白头。”
“……我问的是歌的名字。”
“我说的也是歌的名字。”
陈子轻:“真的是叫这个名字吗?”
梁津川深深地弓腰,面庞蹭过他的肩头朝他靠近,气息拂在他的脸颊边,再是嘴唇。
陈子轻听见梁津川说话,声音温柔,他说:“假的,我编的,讨我自己开心的。”
我想每天早上都和你一起醒来,晚上和你一起睡下,你来我的梦里撩起衣服喂我,就像我们醒来的时候那样,我喝你的血吃你的水,让你的身上遍布白花。
我想和你到老。
梁同学私下里给嫂子写诗歌,写了两首还没在他睡前读给他听,两人就吵了个嘴。
原因是辅导员给陈子轻送了一箱不便宜的汽水。
这还不止,箱子里放了一封肉麻的情书,一首更肉麻的诗歌,梁津川的心意被人捷足先登,他醋意大发,扔了汽水,毁了情书跟诗歌。
陈子轻决定趁这个机会引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