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黑子
关平安再次从小葫芦出来,闹钟的时针已经嘀嗒嘀嗒地走到下午一点,可俨然不见她爹回来。
更别说她娘和小兄长了。
锅里倒是还热着杂粮窝头和炖菜。
不管家里有多少库存,她娘都异常爱惜,就这杂粮窝头,不含一点儿白面,还掺了点儿栗子面和豆面。
炖菜就是一丢丢的几片熊肉加半锅的白菜土豆块,还有一钵子专属她兄妹俩人的水炖蛋。
就这,她娘已经说非常好。
真不知那些熊肉吃完要到何时。
关平安抓了两个窝头,取出一碗的红烧对虾,来个一碗炖母鸡汤,再取出一大搪瓷盘的土豆炖野兔。
被她娘抠得馋了好几天的小黑和黑子它们倒是不再挑剔,啃着土豆炖野兔,啃得狼狈之极。
该!
瞅瞅我爹娘吃的是啥?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要不是怕她娘吓出个好歹来,真让她好好瞅瞅,咱们家压根就能过上吃一碗倒一碗的好日子。
仓房靠里的木架上堆满了切好晒干的地瓜干、土豆干、家菜野菜干,还有去壳的榛子松子毛嗑。
屋梁垂挂着风干的野鸡野兔腊肉鱼干,瞧着数量不多,但大头的和那些苞米、高粱、谷子等等可挤满了地下室。
站在仓房仰着小脑袋的关平安呲呲牙,歇了心思再往里塞东西。不知等全长了毛,她娘还吃不吃?
于是,叶秀荷抱着儿子归来时,她家前院堆着两处的积雪高高耸起不说,外屋地房梁还垂挂着五只野鸡。
不过这会儿,她还没进屋,看着一左一右的雪人乐得快怀大笑的同时,暗自埋怨自家男人不靠谱。
说走就走,也不吱一声。
匆匆赶回的关有寿更冤,枉他特意抽了一个时间,可谁知大队长非得要他和马振中还有赵传元仨人赶往公社。
大冷天的,一帮子人刷漆刷字,累得他胳膊肘都抬不起来,还得一脸荣幸,差点笑僵这张脸。
“我让嘎子他大儿子跑咱家喊一声,那小屁孩没过来?”
“兴许是见咱们家关着院门以为没人跑了。”关平安惦记着他出去的原因,“爹,我咋闻到一股油漆味儿?”
“就你鼻子灵1关有寿拿起雪人脑袋上的斗笠,“跟你马大爷他们去公社打下手。中午吃了没?”
“我娘有把饭菜热在锅里。”
冬日天黑的晚,越到傍晚天约块黑,风雪也越大,关有寿闻言,赶紧挂好斗笠,招呼家人先进里屋再说。
关平安瞟了瞟两堆积雪,她好像还没来得及说内有乾坤呢。
叶秀荷一进外屋地儿,先开始打热水,倒是个高的关有寿一眼看到那一溜儿的排排坐的野鸡。
“妹妹,你炖鸡啦?好香。”
关平安眨了眨眼,“还有兔肉,大对虾。”
关有寿闻言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闺女的脑袋,顾不上先脱去大棉袄,转身掀开门帘子出去。
院门确实闩上!
叶秀荷怪嗔地斜了眼闺女,“今天又出去啦,外头下着雪掉进雪窝子了可咋整?你不是答应娘不出门?”
“不是我,是黑子。”
“往后别让黑子出去,现在外面不少人就爱逮它们。”
卧在西屋门口旁边的黑子一脸懵逼:不懂,继续低头啃它的肉骨头。
“我让黑子咬死他们。”
“汪1 “对,谁敢对你动手,打不过先跑,我给你报仇。”
“汪1
叶秀荷翻了个白眼,“娘昨晚咋说的?”
“姑娘家家的不能打打杀杀。我说的是跟人家好好讲道理。娘,你看哥哥都点头呢。哥哥,说对不?”
关天佑摩挲着怀里小黑的皮毛,“肯定对啊,咱们家的黑子和小黑可不能让人给欺负了。黑子,明天跟我练梅花桩。”
“汪1
关平安乐得直笑,“会被太爷爷赶出来的。”
“你爹呢?”一眨眼之间,她男人又跑了,叶秀荷的语气带着一丝埋怨,“我还想跟他说说今天的事呢。”
“想说啥?”恰巧关有寿掀开门帘进入,“大发说他娘今天去她姐家,你咋也待了那么久才回来?”
“大发媳妇说九姑很快就回来。”叶秀荷伸手接过他脱掉的大棉袄拍了拍,“我姐那人啥脾气,她要没办完就不想走。”
关有寿笑了笑,“后来见着了?”
“可不是。”叶秀荷失笑地摇摇头,“弟妹又拽着不让我们走。倒是九姑听了让我姐别折腾。”
“哦?”
“说有心就等正月回娘家拜年再说。有那么几个有些不像话,连娘家都不爱回去,你跟她们那些人扯上干啥。”
叶秀荷开始套上围兜,“九姑还问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姐又被臭骂了一顿,害得我都不敢说实话。”
关有寿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