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事到现在,周千乘没有表现出备受打击的样子。但越是这样,顾望越是冷汗直冒。毫无疑问的,之前被苏沫激起来的那点柔软和鲜活,在今晚消失殆尽。
他又变回心狠手黑、无所不用其极的周千乘。
这时候电话响了,安保组组长说,在山脚处发现弃掉的狙击枪,另一组同时排查了和周逸接触过的人,初步判定是这次参加峰会的来宾,已筛选出嫌疑对象。
顾望挂了电话,跟周千乘说:“来宾身份多少有点顾虑,先控制起来不合适。”
周千乘问:“几个人?”
“初步有三个嫌疑对象。”
周千乘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里面烟灰快要溢出来,说:“先暗中监控,峰会结束后再说。”
“好。”
周千乘站起来往外走:“去办公室。”
顾望“诶”一声,周千乘回头看他,见他指一指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还穿着之前的衬衣西裤。
白衬衣有点脏,裤子是破的。周千乘刚才洗完澡并未换衣服,原样穿上就去找苏沫,完全没注意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书房里就有备用衣物,周千乘脱掉脏衣服,找了一件黑色衬衣穿上。顾望看着他后背那一大片擦伤——之前他说并未受伤,姿态神情也不像有伤的样子,顾望便没在意——微微皱眉,说:“叫医生来处理一下吧。”
周千乘头都没抬,将衬衣扣子系好:“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整个肩背都是血痕,应该是在粗糙地面上翻滚时刮擦出来的。但周千乘不太在意,顾望心想办公室里有药,到时候他可以帮着搽一下。
周千乘很快换好衣服往外走,顾望跟出来。
“家里安排人守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出去。”周千乘说。
顾望有些顾虑:“学校那边……”
周千乘:“等他想清楚了,说清楚了,再去上课。”是夜,周逸房间内。
左烬简单说了当时情况。他一击不中,便知很难再得手。周千乘因为要护着苏沫,暴露了一点空门,左烬不想放弃,立刻开了第二枪、第三枪。
“这几天我会再找机会试试。”左烬说。一旦启动口令,必须要完成任务,不死不休,这是行规。
周逸却说算了。
“沫沫不想他死。”周逸注视着窗外逐渐翻白的天空,天快亮了,他却依然在暗夜里挣扎。
“这件事是我考虑欠周到,无论如何,不应该把沫沫牵扯进来。算你完成任务了,口令作废。”
左烬愣了愣,想说什么,被周逸打断:“他肯定会查到我头上,我们暂时不要联络了。你尽量跟在陆未晞身边,他就算怀疑到你也不敢动手,等回新联盟国再说。”
“那你呢?”左烬问。
“无所谓。”周逸说,“他想来就来,我等着。”峰会在五天后顺利闭幕。作为东道主,第九区总长周千乘在峰会闭幕式上以全球直播形式发表宣言:峰会致力于实现自由、公平、非歧视性、透明、可预见、稳定的贸易和投资环境。并保持市场开放,缓解地缘政治紧张局势。
随着峰会结束,一系列经济措施出台,第九区的生活恢复如常,人们彻夜狂欢,纸醉金迷的日子一成不变。
周千乘似乎忘记了那夜的惊险,晚上回家,白天工作,日程轻松下来,闲暇时间明显多了。不过他就是在家也不和苏沫多说话。
苏沫已经被禁足十几天,学校不能去,手机没收,最远的距离只能走到小花园。
周千乘没再逼问那天的事,但他有别的办法。比如逼苏沫多吃半碗饭,吃不完就不能离开餐桌,或者在床上折腾到很晚,冷着脸看苏沫蜷成一团哭。
有一天,他拿着一张纸扔到苏沫跟前,说研究院要报名去北欧培训。
“校长来问我,你要不要报名,”周千乘态度恶劣阴阳怪气,“我怎么回复他?”
苏沫视线扫过那张报名表,转过头没反应。周千乘就火了,掐着苏沫下巴让他转过来:“没什么要说的?”
苏沫问:“说了有用?”
周千乘说不出“你试试求我呢”,也说不出“你他妈服个软我就能同意就能既往不咎你想杀我的事”。
他木着一张脸停了几秒钟,看苏沫用一种固执不妥协的目光盯着自己。这个人集合了所有破碎和脆弱,在周千乘手下可能经不住一遭,可即便这样了,也不肯松口求他,更别说温软地冲他笑了。
无力感像口大钟,罩在周千乘身上,他无论怎么使劲都冲不出来,反而撞得自己哪哪都疼。
他松开手,再次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说】
周大:无能狂怒,好想扇自己
◇ 58、又添新堵
顾望从秘书手里接过送餐车,推进周千乘的休息室。
周千乘靠在床上闭着眼,见顾望进来,撩起眼皮坐起来。他没什么胃口,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有种少见的烦躁。事实上他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