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了,睡不着,下楼散散步。”
靳以宁轻描淡写地回答着,目光不动声色地在边亭的身上转了一圈,这时,他才注意到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是,两条湿漉漉裤子。
毕竟靳以宁也是过来人,看见这一幕,立刻会过意来。
但明白归明白,不意味着他要仁慈。
“怎么一大早洗裤子?”看来靳以宁今天打定了主意要赶尽杀绝:“是梦怡了,还是自——”
他的话还没说完,边亭浑身的毛果然都炸了起来,一张脸红了又白,“不是!”
“哦?”靳以宁虚心求教,“那是什么?”
“是…”憋了半天,边亭啥也编不出来,最后大逆不道地扔下一句,“和你无关的事少问!”
说完,他愤怒地踹了一脚他的轮椅,一眼也不敢再看靳以宁,拎着两条裤子,一溜烟跑下了楼。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靳以宁一个人留在原地,终于放下了端了大半个月的架子,乐出了声。他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也能把他刺激成这样。
笑够了之后,靳以宁的心情总算多云转晴,也不提大清早下楼散步的事了,转身回了房间。
楼下的黑色pv里,弹头看了眼手机上刚收到的信息,对身边的泰国仔说,“提前收工喽,走,喝早茶去。”
泰国仔正在副驾上打盹,闻言纳闷地问,“不用去金柜逮人了?”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丁嘉文的胆子也太肥了,居然敢带着小边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玩,还夜不归宿。”
“不去了。”弹头把手机扔进置物格,开车倒出车道,“老板说人已经回家了。”
◇ 烙印
边亭不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偶尔还喜欢逞强,靳以宁原想以他的性格,不会别扭太久,没一会儿就会若无其事出现在他面前。
未曾想,今天一整天,他都不见边亭的人影。
晚饭过后,靳以宁独自去了康复室,去的路上,他都正琢磨着明天怎么去堵人,刚一推开门,就看见边亭已经换好一身运动服,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我以为你不来了。”靳以宁转动轮椅进去。
“我不来你一个人怎么练。”见靳以宁进门,边亭站了起来,如靳以宁预想的一样,他又像没事人一样过来扶靳以宁起身,脸上早已不见白天时的崩溃与防备。
靳以宁大言不惭,“我也不是离了你就不行。”
边亭不惯着他,佯装撒手,“那我走了。”
“玩笑也不能开了?”靳以宁抓住边亭的手臂,把人拽了回来,态度一改近期的冷淡,甚至带上了久违的笑意,“我就是离不开你,满意了吧?”
也许在靳以宁看来,这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随口用来笼络下属,收买人心。
但边亭自己心里有鬼,这话在他听来,就多了旁的含义。
他假装没听见,扶着靳以宁在康复床上躺好,一手托起靳以宁的膝弯,另一只手攥着他的脚背,先引导着他,来了一组屈髋屈膝盖训练。
做完一整组的基础的练习之后,他又扶着靳以宁起身,让他用手扶助行器行走,自己在一旁护着。
这是五年来边亭的每日功课,只要没有特殊安排,他就陪着靳以宁在这里做康复训练,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就连靳以宁生气不愿意理他的这几天也不例外。
尽管靳以宁的下肢力量恢复得不错,但离站立走路还有一段距离,他扶着助行器没走太远,就出了一身薄汗。
短短几步路,靳以宁走得很艰难,边亭看在眼里,没有喊停。他能为他做很多事,但身体上的痛苦,没有人能替他承受。
心既然要狠,就得一狠到底,直到计时器上跳完最后一秒,边亭才伸出手,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人,“时间到,休息一会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长期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生活,边亭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当危险来临时,他第一反应是挡在靳以宁身前,将他整个人按到在地毯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甚至不忘将手掌垫在他的脑后,避免嗑伤。
一整套动作下来,靳以宁已经被边亭压倒在了房间的安全角落,目光越过几片琴叶榕,正好落向窗外,“边…”
“嘘,别出声。”边亭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放心,没事。”
危机时刻,靳以宁却不似边亭那么紧张,他眨了眨眼睛,露在外面的眼睛弯了起来,瞳仁幽深,盈满了笑意。
“不是枪声。”他的嘴唇贴着边亭的手掌,热气悉数落进他的手心,痒痒的,麻麻的,“是烟花。”
靳以宁的话音刚落,彩色的光亮就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越来越多的“枪声”接连响起,夜空被绚烂的花火照亮。
大片大片的烟花升空,边亭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反应过度,闹了一个大乌龙。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