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意思,是不打算对昨晚负责了,连带着还要把不清不楚的过去一笔勾销。
“可是我没醉。”靳以宁可不管边亭是什么意思,上来就扯烂了窗户纸,不给他留一点余地,“从头到尾,我都是清醒的。”
“我知道发生过什么,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听见了。”靳以宁在路灯下凝望着边亭,声音低了下来,随后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特地强调道,“还有,丽娜不会和你结婚,也不可能给你生孩子了,我已经先答应你了,要生也是我生。”
边亭像被棒槌敲了脑袋,表情一片空白,靳以宁会这么直接了当,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没做好心理准备,呆愣在原地,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抱歉。”
“喝醉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抱歉”,这些经典关键词串在一起,靳以宁被他气得冷笑连连。
“你只有这些话要说?”靳以宁磨着牙,问。
边亭不想再惹靳以宁生气,当真认真思考了起来,他一本正经地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了件不相干的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件有意思的事,丁嘉文和他女朋友分手了,人家姑娘堵到公司,大闹了一场。”
这个八卦靳以宁听身边的人吹水时聊起过,泰国仔着实缺德,看完现场发回的视频后还特地模仿给众人看,表演得绘声绘色的。
“你觉得你和他一样。”靳以宁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边亭的玄外之音。
“我和他不一样。”边亭摇了摇头,扬起嘴角,露出了抹自嘲的笑容,“我更不配谈感情。”特别是和你。
说完这句话,边亭继续往前走,靳以宁迈步跟上,不紧不慢地缀后面,之间间隔的距离,比来的时候更远了。
意外的是,不久之前的交流不算顺畅,甚至还有一点鸡同鸭讲,但把话说开之后,气氛反而莫名松弛了下来。
空气里水汽充盈,气候因即将到来的风暴变得凉爽,他们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一起走一段路了。
“靳以宁,很早以前你就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现在和你打个赌。”边亭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回头,“你相不相信,不久之后,你就会恨我的。”
靳以宁踩着他的倒影,不知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他每靠近一分,地上的影子就立刻远离一寸,逃得飞快。
靳以宁揶揄他,又气恼又无奈,“你再这么讨厌,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要恨你了。”
他的这句话,让边亭始终拧紧的心弦放松了,他顺着他的话头,似真似假地说,“这么看来,你迟早都是要恨我的。”
但是靳以宁没有顺着边亭的意,翻过那一夜的糊涂账,反而收起玩笑的口吻,正色道,“边亭,我今天来,是有别的话想对你说。”
有一件事边亭猜测得没错,那晚过后,靳以宁不辞而别,除了有突发情况,其中另一个重要的原因,确实是他想给彼此空间,好好处理这个“意外”。
这确实可以算是一个意外,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他和边亭大概会迎着各自的终点,走在不同的轨道上,不会放任自己和对方再有纠葛。
靳以宁不知道边亭是怎么想的,他已经做出了决断。边亭说自己不配谈感情,他又何尝有资格呢?两个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待,将来都不会有好结局。
但没发生的才叫“将来”,只要尚且没有成为现实,就还有可能改变,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注定的。
这个念头,成为了靳以宁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契机,在落笔成定局前,他都有机会改写这个结果。
当然,他的觉悟并没有比边亭高多少,迈出这一步前,他想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也不过是在几个小时之前。
所以他趁心口还热着,赶在台风停航前买了最后一班航班,一下飞机就来了这里。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要么前进,要么后退,没有中间选择。”靳以宁深深看向边亭,“我知道你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把主动权交给你。”
不知何时,边亭已经转过身来,他回望着靳以宁的目光,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的大脑已经过载,没能从当前的状况中反应过来。
靳以宁字字不提重点,已经把所有的意思都言明了,又因为他没有真正把话说出来,边亭无从拒绝。
边亭这茫然无措的傻样,在靳以宁看来有点难得,也有点好笑,他点到即止,转头点了点身边红色的大门,说,“到了。”
边亭回过魂,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绕着小区转了一圈,回到了家门外。
“很晚了,回去吧。”靳以宁没有进去的意思,眼梢含笑,弯起了嘴角,”你准备好要听了再来找我,我等着你。
◇ 负心汉!
第二天下午,台风如约而至,政府发布了红色警报,全市停工停课。
入夜,一辆商务车顶着狂风暴雨,穿行一百多公里,到达紧邻港城的g市。
g市不沿海,风势不强,但雨大得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