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的话,姚先生听见了,但他缄默不言,出神地盯着远方,目光凌厉如鹰隼。
“不过,没看见靳以宁。”年轻人又看了一会儿,嘟囔道,“我以为他今天会来的。”
靳以宁没来的消息,姚先生已经知道了,在蒋晟的手下身上安装上最新型的防干扰窃听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今晚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会通过耳机传到了姚先生的耳朵里。
“没想到蒋晟这老鬼,居然真的敢背叛你。”男子继续注意着蒋晟,“依我看,不必这么麻烦,我现在直接动手解决他得了。”
他的话虽这么说,但手里的望远镜,始终跟随着边亭的车。
“阿霖,不要胡闹。”sa先一步制止了庄霖,姚先生也终于有了点反应,转过头,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老了,你将来是要从我这里接班的人,要多和阿sa学学,行事稳重很重要,不能再这么骄纵任性。”
庄霖撇了撇嘴,显然并没有把姚先生的话当回事。
今晚的庄霖,还是先前那副清纯男大学生的模样,但气质打扮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再也难寻半点单纯的书生气,反而多了几分邪性。
原来这位庄家不涉世事的小少爷,身份并不简单,他和sa一样,是姚先生麾下最得力的干将。
“您就是太仁慈,蒋晟才敢生出别的心思。”庄霖将望远镜扔到一边,往后捋了一把被风吹乱的额发,笑着说,“如果是我,就不会再给他机会。”
“我心里有数。”姚先生穿上sa捧上来的外套,语气平稳缓慢,“蒋晟给我做事这么多年,一笔生意而已,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 收网
夜,依旧平静,没人注意到,海底翻滚的浪潮即将涌上水面,在顷刻之间吞噬一切。
棋子依次摆上了棋盘,局中人深陷其中,反倒看不清局势,误认为自己才是执棋的那个。
几台车在堆场中央的一小片空地排开,边亭的车停在最前。今晚边亭亲自开车,身旁坐着阿乐,后排则是暴森和其他几个小弟。
阿乐见惯了大场面,今晚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始终盯着对面来车的方向,表情严肃。暴森依旧是个纯缺心眼的二百五,读不懂围绕在周围的低气压,没心没肺地扒着小弟们插科打诨。
边亭抬眸看了眼后视镜,暴森恰好抬眼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了短暂的接触。
这时,阿乐突然坐直了身体,“来了!”
边亭移开视线,看向前方,拐角处果然亮起了车灯,三辆车打着远光,气势汹汹地从对面的小道驶进来。买主到了。
边亭率先开门下车,来到蒋晟的车前,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拉开车门,搀扶着蒋晟下来。
与此同时,对面车上的人也依次下车,浩浩荡荡,朝边亭的方向走来。
打头阵的是林心怡,走在她身边的,应该就是北非兄弟,兄弟俩岁数差距很大,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哥哥,是谁弟弟。
为了符合石材商的身份,兄弟俩勉强卸去草莽作风,套了一身商务西装,但是目光中的乖戾和凶狠,是洗刷不去的。
现场气氛陷入紧绷,这是买卖双方的第一次见面,彼此缺乏了解,更谈不上信任,互相之间还保持着警惕。
“哎呀,蒋董,好久不见,不好意思来晚了,没有等很久吧?”好在林心怡心思剔透,长袖善舞,隔着大老远,就热情洋溢地打了声招呼,“路上有点堵,真是抱歉。”
蒋晟承了林心怡这个情,随即换了张面孔,目光掠过她身旁的北非人,矜持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林心怡,笑着说,“好久不见,林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林心怡的脸上笑开了花,“哪里哪里,来,蒋董,让我给您介绍一下…”
大人物们站在一起,问候寒暄,谈笑风生,他们底下的手下们,则开始忙起正事。
边亭让人抬来了切割机,从堆积成山的大理石荒料中随意挑出一块,当场切开,北非人的小弟见状立刻戒备地围上前来,生怕他耍什么花招。
切割石材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北非兄弟看向林心怡,眼中凶光更甚,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枪来,崩了边亭的脑袋。林心怡面不改色,继续笑盈盈地和蒋晟寒暄,伸手轻轻拍了拍二人的手背,示意他们少安毋躁。
少倾,荒料被切开,切割机的声音停止,热络到有些刻意的谈笑声也逐渐弱了下来。万众瞩目下,边亭走到石块旁,拨开表面的粉尘和碎石,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枪杆。
原来最近到港的这批荒料中,有很大一部分内部都被凿空,填进了枪支弹药,然后再用石料封口,修饰切割的痕迹,恢复成荒料的模样,混在这成千上万的石材中,大摇大摆地运进来。
北非兄弟那阴骛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的模样,年长的那个附到林心怡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心怡笑着听完,扭头看着蒋晟,半是恭维半是真心地称赞道,“蒋董,真是羡慕你,手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