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忌惮那关,得他自己能过去。
桑奚难以理解:难不成你就一直这么跟他耗着?白白浪费这青春?
胶片浸在显影罐里,控温,搅拌。我像回答他,又像自语,不疾不徐道:等待他是浪费吗?浪费也没关系。十叁岁那年,我送给他那只表,实则,我送给他的是时间,我所有的时间。早在那时,我就决定把我一生的光阴都送给他了。浪不浪费,都是他的。
桑奚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这几年我帮你从中作梗,折了他多少桃花?报应落到我头上之前,你可千万要让他跌下神坛。
我淡淡道:他要是真解风情,哪轮得到别人摧残?只不过嫌他皮囊招摇,有谁嗡嗡着飞上去我就格外烦躁。
桑奚哈哈大笑,像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顽童,我瞧他一眼,问道:这么久以来,你从中得到的到底是什么乐趣呢?
一个善良守序的青年,一个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一个克己慎独的完美主义者——桑奚挑眉,眼中升起诡异的期待:旁观一座理性大厦的坍塌,还是由内而外的崩溃,不是很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