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记得。
他恼羞成怒了。
二十分钟后,库里南停进地下车库。
季凡灵下车后,回头看了眼,忍不住抿了抿唇。
真皮座椅和地毯上留下的水渍格外显眼。
季凡灵欲言又止,跟上傅应呈的脚步,进了楼道电梯口,才开口说:“那个,把你车弄湿了。”
“所以呢,”傅应呈声音很淡,“又不是我洗。”
季凡灵:“……”
他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这么合理又这么欠揍的。
但她心里又稍微地,轻松了一点。
走进电梯,季凡灵每走一步都发出酷滋酷滋的声音,她垫起脚尖踩了踩,发现鞋里进了不少水,跟海绵似的。
偏偏今天她还穿了条能盖住脚面的长裤,垂到脚跟的裤腿也全湿了。
潮湿的感觉黏着并不舒服,季凡灵心不在焉地,随手拎着裤腿往上拽着甩了甩。
浸湿的布料被拎起,宽阔的裤腿下,露出纤直的小腿到膝盖,因为常年不晒太阳,明晃晃地白。
傅应呈视线垂下。
恰好落在她小腿……一条蜈蚣一样狭长的,斑驳的,陈年伤疤上。
季凡灵看到自己腿上的疤,心里咯噔一声,嗖的把裤腿放下去了。
女孩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和电梯门反光里傅应呈深邃的目光撞个正着。
傅应呈脸上没什么情绪,就这样隔着反光盯着她看。
一瞬间恍惚他又站在女装店的试衣间外,听到店员们窃窃讨论她身上的伤疤,“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你不知道多吓人……”
“傅应呈。”季凡灵突然冷着声音喊他。
傅应呈回神,偏头看向她的眼睛。
季凡灵黑着脸:“就这么好看?”
傅应呈这才目光垂了下,注意到她被水浸湿的衬衫……
说实话也看不清什么,只是半遮半掩透出一星半点的肤色,脆嫩的白。
肩膀单薄,锁骨纤长,再往下,是只有还在生长期的少女才会有的,懵懂柔软到极点的轮廓。
像是早春柳枝上生出的绒毛,无端在人心里挠了一记。
季凡灵咬着牙根:“还看!”
傅应呈腾的移开眼,薄唇微张,欲言又止,舔了下牙尖,轻蔑地笑了声:“你怎么会、会觉得我会有兴趣……
“再说,”他别过脸,“小孩有什么可看的?”
季凡灵:“???”
她知道傅应呈不是那种人,倒不如说她觉得自己就算脱光了傅应呈也未必会多看一眼。
但是。
什么叫小孩有什么可看的?
怎么?
她就这么不值得看吗?
“谁是小孩?你什么意思?”季凡灵冷冷道。
电梯门打开,男人立刻快步走了出去,季凡灵跟在后面,不依不饶:“傅应呈,你把话说清楚。”
傅应呈根本像是听不到一样,打开门,换了鞋,居然连鞋都没收进鞋柜,就大步往里屋走了。
季凡灵:“你比我大多少?你是不是96年的,你是不是比我小,有本事看着我说话。”
卫生间的门被人嘭的一声关上,将声音全隔在外面,里面打开水龙头的声音,然后是放到最大的水声。
季凡灵:“……喂。”
……
一贯端肃沉稳的人,快步离去的背影。
倒莫名有几分。
落荒而逃的意味。
一周后,北宛一中。
为了筹备十月的市级篮球赛,校篮球队的教练在暑假期间也定了每周两次的训练赛,地点在校内运动馆三楼的篮球场。
连打两个多小时,所有人都累得汗如雨下,教练喊了停,拍手召集所有人集合。
“时间也不早了,不耽误你们学习,今天就到这里。”教练说。
“边钧,注意防守,别总想着猛衝猛衝!覃杰,打球要动脑子!孙万兴,耐性不行,上半场还挺活跃下半场跟个瘟鸡似的,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坚持长跑,听到没有?”教练挨个点评。
“是!”
“是!”
“瘟鸡也太过分了吧老师……”孙万兴抗议。
“柏星,做得很好,就是悠着点,别太累了,注意脚踝。”教练拍了拍身边少年的肩。
其他几人七嘴八舌地起哄。
“江哥辛苦!”
“太牛了没有你怎么办啊我们!”
“我爱你江哥!”
少年累得撑着膝盖喘气,额头泌出大片晶莹的汗珠,闻言抬头苦笑了下。
江柏星是他们队的得分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