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第1/3页)

见顾易沉默着不说话,薄奚信不由地加码强调,“他们害死了你的父兄,和你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子报父仇,天经地义。”

脸上真有点同仇敌忾的愤怒。

顾易却没有跟着薄奚信的节奏走,而是突然开口问:“你说朝廷有人和莫那娄隆联系,既然如此,当年我父兄带兵西撤,莫那娄隆若是真有南下之心,该趁机拿下定丘,那才是剑指金陵、直逼王都……他不该在新离设伏。”

薄奚信没多想就给出了回答,“定丘城固,他怕陈军设伏,反被围了。”

顾易一顿。

这就有点微妙了,莫那娄隆并不完全信任陈朝内部给出来的消息,而是心有疑虑。而且薄奚信对莫那娄隆和陈朝有联系知道得那么清楚,说明这件事不仅仅只在新离一役,而是在更早之前。

顾易的情绪到现在还没法平稳下去,但是理智却从头到尾像是剖离出来一样冷静。

他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父兄对于朝廷真的全无防备吗?并不是。

那些家中的温情过往中,其实也能偶尔察觉一些紧绷的气氛。兄长和父亲吵过架、吵得很凶,父亲都动了家法。两人都就这些事情回避了他,但是顾易有时候还是能从兄长的态度中察觉到微妙的、对朝廷满不在乎的意味。不过兄长平常并不会把这些表现出来,他看起来总是恭敬又带着晚辈的谦谨,不管是对皇室宗亲、还是对朝中老臣。

但也是“看起来”而已。

从来都不信任,当然就谈不上背叛。

那为什么以前每一次都躲过了,偏偏这一次出了意外?新离那一次有什么不同?

顾易想到了一个自己此前从未设想过的可能,他从未找过的、后方的原因。

如果他的父兄不是“带兵轻出”,而是“接到了急报求援”呢?

能被信任的,不会怀疑的。

定丘往新离方向城池,里面有一位、是他父亲的旧部。

顾易突然开口说了一个名字:“侯异。”

他能记得这么清楚,因为这是替他父兄收尸之人。领兵去援,却迟了一步……真的迟了?还是袖手旁边?

薄奚信一愣,微微错愕。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顾易是在套他的话,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

顾易略微垂了下眼。

大概是情绪到了一个极限,他居然没有因此有什么触动。

他甚至能很冷静地去分析,薄奚信这反应,看起来像是没有筹码了。他恐怕确实对另外的、和莫那娄隆联系的朝中之人没什么头绪。

薄奚信却很快敛了那点僵滞的神色,扯了点笑道:“顾贤弟这可就不够诚心了,你若是问,我自然是告诉的,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顾易对此不置可否。

他垂眼瞥着薄奚信的神色,判断对方是不是真的还知道什么。

薄奚信:“咱们目的一致,我做什么骗贤弟?只不过需要贤弟一点诚意。”

顾易听不出什么态度地“嗯?”了一声。

薄奚信接着:“五年前,守义固的那个人。他是你的麾下吧?你把他的人头拿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叛将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斩了地方长官投诚。但是义固这地方,完全是顾家的地盘,他要求这一点意义不大,反倒是容易让顾易心生反复。

既然这样,不如换个人选。

有的人,交手一次就印象深刻了。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沉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薄奚信对着顾易扯了扯嘴角,缓声:“这要求不难吧?”

他很确定,顾易的亲信将领里面,没有哪个是当年的人……骤然的刺痛打断了思绪,薄奚信本能地想要后撤,镣铐的锁链被人单手抓住,狠狠往外一扯,薄奚信被带得往前一栽,插入到身体里的匕首又往里刺入了几分。

薄奚信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诓了。

他一边试图挣扎,一边喝骂:“南陈的好狗!可真认主、好大儿子,该不会是你娘和狗陈皇帝……唔!”

锁链限制住了对方的挣动,顾易手很稳地将扎入脏器中的匕首转了一圈,彻底将那个器官搅了碎。

渐渐不堪的辱骂止住,血腥味弥散开来。

在那怒目圆睁的瞪视中,顾易声音平淡地回答了对方先前的提问:“很难。”

他没打算留下薄奚信的命。

在问出最初的那个问题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必须灭口了。

结发14

确认薄奚信断气了之后, 顾易才松开了抓着铁链的手。

尸首委顿于地,顾易蹲下身去抓住了尸体还未僵硬的手、将之按着环握在血迹斑驳的匕首上,又一点点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 这才起身出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 他也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他自戕了”,就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狱卒只来得及说一句“是”, 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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