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漏花深,绣工日永,蕙风布暖。
变韶景、都门十二,元宵,银蟾光满。
连云复道凌飞观。
耸皇居丽,嘉气瑞烟葱蒨。
翠华宵幸,是处层城阆苑。
龙凤烛、交光星汉。对咫尺鳌山、开羽扇。
会乐府、两籍神仙,梨园四部弦管。
向晓色、都人未散。
盈万井、山呼鳌抃。
愿岁岁,天仗里、常瞻凤辇。
阳春三月,东京汴梁芳林园中桃花盛开,小的、大的、粉的、红的,各色桃花便如踏春而来的少女们一样,婀娜多姿、秀色可餐。斜靠在河边柳荫下的条石上,一身褐衣的舞象书生咏唱着柳永的这首《倾杯乐》,心中畅想着自己来日金榜题名时,左拥右抱、簇女拥娥。想到得意处不禁嘿笑出声。
突然被两个乞儿的笑闹声打断了心思,只见那两个鹑衣百结的小儿,口中时而吹起柳笛,时而嬉笑咏唱道:“眼观海清河晏路,纷纭住、为鹿语。耳听太平盛世诉。万钱珍馐,千金玉盘,嗅尽琼浆露。舌卷万世不拔书,身处云端温柔雾,佛音妙语回音不。繁华竟逐,悲恨相续,意随六贼度。”
那书生初时还道两个乞儿是在夸耀当前盛世,心中微一沉吟,才明白是在暗讽当朝昏庸。也不顾自己的画作摊点,径自向石桥上两顽童走去。问道:“两个小兄弟,你们唱的什么,可否告知哥哥?”两个顽童举目看来,见来人是个十六七的大孩子,心中也自亲近了几分,那稍高的说道:“是一首《青玉案》,较为顺口,大家都在唱,却不知是谁做的。”书生闻言,凝眉冷度,隐约间想到自己小时曾听人说,在这汴京城中有那么一个金门羽客大肆灭佛,而如今这佛音妙语似童谣又似谶语。如今北辽已亡,大宋正是“春秋鼎盛”之际,这首词怎么处处相悖,难道是对当年灭佛之事的报复么,也太儿戏了。
回过神来,见两个乞儿还在玩弄柳笛,间或哼唱。书生上前又问:“两位小兄弟,你俩可知这词中要义?”两个小儿摇了摇头,示意不知。书生又上前靠了靠,说道:“这词乃大胆逆词,辱骂朝廷,在这皇家园林中,万万不可再唱的了,小心”一边小心翼翼的警言,一边做了一个抹脖的手势。两个小童吓了一激灵,刚要溜走。书生刚忙稳住两人,又道:“你们别怕,我不过是一介穷酸,跟你们一样落魄流离,是不会兜售你们的,只是你们千万不要再唱了。”两个人紧盯着书生的脸,害怕的点了点头,慢慢溜远,随即跑开。
见两个乞儿跑远,这书生心中也自稍安,缓步走向自己的画摊。一瞥间,不远处走来两对男女,一见便知出自侯门公府,男的绸缎纤衣、丰神俊秀,女的闭月羞花、美人如画。这书生心中嘀咕:“这四人不是富商大贾,就是官宦子弟,男女相配,正是想在爱侣眼前显露之时,自己抛砖引玉,说不定为自己以后的飞黄腾达铺了路。”随即放眼环顾,看了看周遭的景致,心中已有成竹。故意不去看那两双璧人,伸手磨了磨墨,提笔蘸墨,在一张画纸上挥毫了起来。
这书生也真才情,须臾间便画了个大概,只见皎皎疏影恋皎蟾,翩翩举杯邀翩跹。爱意浓浓,又溢于指尖,给人一种稍纵即逝的感觉。四人走近,见到书生所画,只觉眼前一亮,好似自己的心思全被别人看了去。那年长的男子首先上前,问道:“这位兄台有礼了。”那书生见愿者上钩,心中窃喜,见眼前这人故意在女子面前装的文雅,也不紧不慢的回道:“公子怎讲?”那男子说道:“小可对兄台佳作颇为爱慕,不知愿可卖否?”书生说道:“公子要买的话,给个碎银二两就好了。只是少了题跋,未免美中不足。”书生看这男子时不时的偷瞄那纤长少女,故意让眼前这男子显露才情。那男子也听出了书生言外之意,心中感激却又焦躁,只因自己才学实在范范,眉头稍稍微皱。
书生眼尖,看出眼前男子写不出题跋,心中惊觉千万不要拍马屁拍到脚背上,随即提醒道:“公子一表人才,必定家住这龙凤园林近左的吧。”书生在赌,见着男子衣着华丽,才情不佳,也必学过文章,但看自己提醒下,能不能诌出一首词来吧。那男子一听心中有了主意,吟哦道:“凤凤阙龙楼。”书生装作要吹干笔迹,往画的桃花下疏影上吹了吹,那男子又吟哦道:“清夜清夜月华初照。”书生将男子吟哦的词句写到画上,又暗下里指了指画的明月,却听到那男子吟道:“万点星球。”听到此句,书生的眼白露出、瞪眼如球,就怕尬到吐舌,却只好默默低头,避开众人目光,心中却嘲笑,月光皎洁时哪来的万点星球呢。随后又听那男子挤出一句:“护花梢梢寒峭。”
等了少许,见那男子不能续接,书生禁不止打了个哈欠,却听到那男子吟道:“华胥梦里,老去欢情终终少。”书生点了点头,写在了画作旁。那男子看到画中翩翩公子举杯桃花旁,便又道:“花愁醉闷,总总消除了。”书生见男子吟完了上阙,实在想不出男子怎么续接下阙。便满脸堆笑道:“公子才情实在斐然,小可技痒,想为公子写出下阙。”装作自己才思顿挫,想了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