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的冷清,寒冽地落在她身?上?。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方佳伶缓缓张开那双若隐若现的眸子,脸上?神情绷得死死的:“不需要,我没有要你这样?做。”
姜真柔和地笑了笑,半点没有他这样?紧绷的神情,还自然地找了个?位置,坐在了他面前,眼神清澈如水。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一刻的眼神,已经足以溺毙他的真心,方佳伶冷冷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
姜真慢悠悠地坐着,已经听到了很?多个?这样?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她说道:“一定需要一个?理由吗?”
方佳伶眼神冰冷,脸色晦涩:“当然,因为只有傻子,才会没有理由地丢掉自己身?上?的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难不成期待着她说出口?,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吗?
姜真眼神平静:“我想?要一个?真正的结束,也想?要一个?真正的开始。”
方佳伶沉默下来,眉心的珠子隐隐波动,让他的脸色都变得模糊了。
姜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将手?中攥着的珠子递给他。
“做什?么?”方佳伶淡淡,脸还臭着:“已经送人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要回来。”
姜真说道:“九州完整之后?,就不需要你了,你需要新的身?体吧,这个?珠子不是刚好。”
她说得也有些促狭,反正这珠子也是从方佳伶身?上?掉下来的。
姜真仿佛全然不知鲛族一生只能流下一次的眼泪化成的鲛珠,送给对方代?表着什?么含义,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还了回去。
方佳伶盯着她的脸好一会,才别开眼神,死死咬着唇愤然拿了回去。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说出再让她留下的话。
外头下着细雪,却也比以往要温柔得多了,姜真撑了一把伞,往外走去,消失在一片白茫中。
一个?声音打破了姜真耳边的死寂。
“真可怜。”
姜真没有理它。
天道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个?方法吗?”
姜真嗯了一声,顺着它的话头回道:“为什?么?”
“因为——自天地初开以来,就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天道拉长声音,又不可思议地在她耳边呼啸:“你真要这么做?”
姜真无声往前走,飞舞的细雪盖住了所有寂静。
“拥有气运!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天道之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天道夸张地说道:“封离只是因为一半气运而?诞生,就可位列帝君,徐白拥有的另一半气运,让她两世轮回都不死,你拿着完整的气运,这个?世界都可以被你握在手?里。”
“那又怎么样?呢?”姜真微微叹了口?气,天道的鬼叫和呼啸的寒风混在一起,像是什?么孤魂野鬼的哭喊。
“如果我这样?。”姜真奇怪道:“我和封离,又有什?么区别?”
她拥有的已经够多了——而?天地的气运,从来就不应该集中在某一个?人身?上?。
直到持清亲口?告诉她“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她当时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天地屏障会随着天道的状态而?改变,天道又会受到气运之子的影响,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
她走到熟悉的地界,脚下踩的是原来最开始出现天隙的地方。
从这里开始,仙凡之间的屏障逐渐开始不稳定,直至扩散了整个?仙界,如今又因为气运的稳固,逐渐平定下来。
姜真问它:“仙界和凡间的屏障,是不是本就不应该存在的?”
她没有等天道的回答,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因为气运集中在某个?人的身?上?,天道没办法□□两界,才有了这道天地屏障,隔绝来往,勉强使?三界稳定。
她微微抬手?,闭上?眼睛,细雪簌簌落在她手?心,融化成一泓清水。
无数粉末般的光点,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她的手?心,慢慢地飘出她的身?体,溶在了皑皑细雪之中。
她从不后?悔,曾经走过的曲折的路,也不想?做这天地的主人,只愿成为她自己。
她散尽了身?体里所有的气运。
姜真睁开眼睛,里头倒映着温软的颜色,出奇美丽的光点像是星辰闪烁着流沙,汇聚着飘向远方,将天幕染上?了淡淡的光辉。
从未有过的动人光辉,闪烁在每一片天空,引起了所有抬头的人的注意。
天道叹息一声,从姜真指尖飘出来,变成了她和它最初遇见时,那个?小光团的模样?。
柔和,黯然,脆弱。
它声音还是那么幼稚:“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浮动在天空上?的光点,像是落在了平静的湖面里,浮光跃金,闪烁着无与伦比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