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
姜真只觉得俩人莫名其妙, 将帘子掀起来:“好了,闹什?么, 上来吧,让个目盲的人骑马像什?么样子。”
伏虺出现得巧合,她?正好也有事?想?要问他。
“你的气色, 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
车厢内很大, 姜真放下车帘,重新走回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小案几上摆着她?刚刚倒的茶, 还没喝两口,就?已经失了余温。
伏虺的目光落在茶盏上漂浮的茶叶上,轻声说道:“托殿下的福。”
姜真不是在说客套话,伏虺如今的脸色,比之前她?在回京路上捡到?的要好得多,至少不是一脸病容,随时都会闭眼的模样了。
他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车厢内的微光衬映着他苍白的容颜,沉稳孤清,又显得有些冷漠。
姜真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又觉得似乎这?样才是对的。
这?才是“他”。
姜真答应带他一程,路上却并没有什?么许多叙旧的话要和他说,只是安静地啜饮着冷掉的茶。
伏虺的眼睛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过了片刻,语气寻常自然?地开口:“殿下可否将我?留在身边?”
姜真原本还在出神地望着车窗外的动?静,进了城之后,四周就?热闹起来了,闻言握着茶盏的手一僵,险些将茶水咳出来。
伏虺的笑容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浅淡而?温和,施施然?地又使出了之前的招数:“殿下也看见了,大燕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无处可去。”
姜真也不是傻子,伏虺每次见到?她?,都要找个理由?跟着她?,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当初其实和封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跟着我?,不知?道我?弟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和尚道士?”
她?没有答应下他的话,只是说道:“以后别太招摇了,尤其是在城门口发符水这?种事?。”
姜庭从小被慧通的预言戕害,恨极了装神弄鬼的人,伏虺还在京城门口大摇大摆地用异术行医,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想?找死。
“那女孩命不该绝,但如果我?不救她?,她?就?会死。”伏虺声音很淡,他对苍生无所感触,一草一木一人对他来说都是差不多的,但他觉得,如果救下眼前这?个孩子,姜真会开心。
“我?没有说你做错了。”
姜真愣了愣:“但你应该先保护好自己?,你虽然?会些仙术,但大燕有的是比你更厉害的修道之人。万一以后没有人替你作保,你真要被砍头吗?”
“殿下,”伏虺沉默了片刻,歪了歪头,轻声说道:“不要我?吗?”
姜真安静了一瞬,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你在城外看到?我?的通缉令了吗,我?现在没办法替你安顿,还有一堆烦心事?……”
她?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将那个仙界的使者糊弄过去,然?后再想?办法剥离封离的运气,还要查清楚自己?诡异的记忆,事?情一件接一件,她?没有心思去管别的。
伏虺听完,微微一笑:“我?的心意,殿下真的不知?道吗?”
姜真一怔。
“不要着急拒绝我?,殿下。”伏虺附身,修长的指尖,触碰着姜真放在案几上的茶盏外壁,指腹轻柔地划过:“我?可以帮你的,无论你想?做什?么。”
姜真的手按在案几边缘,微微往后仰,伏虺的眼睛像深渊一样,逐渐地靠近她?,她?背后就?是车壁,退无可退之地。
伏虺停住,指尖按在她?的眉心:“比如说,你忘掉的东西,难道不想?找回来吗?”
姜真怔神,一幕陌生的画面直直闯入她?的脑海。
模模糊糊的画面里,只看得到?她?流下的眼泪,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虚化了,画面中唯有她?湿润的皮肤,和痛苦的眼睛。
她?很少哭泣,因此能?够清晰地分辨出自己?到?底是忘了,还是没有这?段记忆。
这?是她?缺失记忆的一部分。
但也并不是她?的记忆。如果这?是她?的记忆,画面的视角就?不会能?看见她?的脸。
姜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伏虺的手:“这?是你的记忆,你看到?了什?么?”
——
常素危冷着一张脸,杵在马车前,姜真掀开帘子,他牵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下来,假装不经意地将下车的马凳踢到?一边。
“他什?么时候走?”常素危神色不悦。
姜真瞥了一眼他的表情:“给他安排个住所吧。”
常素危一言不发,两边的垂下来的发尾卷起来一晃一晃的,今早精心打理的头发都被气得炸毛了,姜真补充道:“我?有事?需要他帮忙,他……没有坏心。”
“没有坏心。”常素危重复了一遍。
姜真不得不简单地和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以及封离身上的天道气运,常素危的怒火很快就?从不知?名的小白脸身上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