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地抖动,脸庞越发朦胧,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含着颤抖的悲泣。
他?又细又长的睫毛悸动着,缓慢地抬起,望着她,眼?眶红得渗血。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脸颊上掉下来,落到姜真手上,化作一粒小小的白色鲛珠。
他?有些庆幸,姜真不会看到他?扭曲的尸骸,也不会看到他?临近死亡的丑陋。
他?觉得封离很蠢、那个异魂也很蠢,这世间最蠢的东西,无非情爱。但在某个癫狂朦胧的瞬间,他?也曾滋生出微茫的爱意。
哪怕他?并?不明白——
那是什么?。
计划
姜真眼睁睁地看着方佳伶的身体不断地往下坠落, 指尖瓦解成一粒又一粒细小的?尘埃,无形溶解在水中,像泡沫一样消散。
水流太大?, 也?太浑浊, 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比雷霆更响亮的震动声逐渐宁息下来?,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姜真从水中爬出来?,身体还有些发软,无力地滑坐在冰面上。
“姜真……”
过了许久,天道才在她脑袋里喊她。
姜真坐在地?上,手?环绕着腿, 蜷缩着,将整张脸埋在膝盖里, 一言不发。
强烈刺眼的?光投射下来?, 驱散了迷雾一般的?罡气, 地?上平静了下来?, 唯有一片残垣横亘其间, 堆积着断裂塌陷的?废墟。
“姜真、姜真。姜真?姜真!”
“……别喊了。”姜真的?语气很淡, 失去焦点的?目光逐渐聚拢,望向自己的?手?心, 可怖的?红色一直伸延到臂弯处,她能感受到异魂的?存在:“为什么封离这样的?人, 会是气运之子?”
“你迁怒我干吗!”
天道声音低萎:“都说了,这个世界生来?就是这样的?,他因?为气运诞生, 是理所当然, 我怎么能预料到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姜真才平息呼吸不久,如今还有些疲惫的?余烬, 迟钝地?说道:“嗯……”
天道跳脚:“还不快点把你身上弄干,你全身都湿透了,上面温度这么低,你很快就要?冻成大?冰碴子啦!”
姜真确实感觉到了清晰的?冷意。
罡气平静下来?,却显得寒风愈发明显,她被风雪冻得够呛,四周又都是平原,无处可去。
“傻呀,你呆愣着做什么,用个火决把衣服弄干了不就行?了。”
姜真眼睫疲倦地?阖上,半晌才开口:“我不会。”
没人教她其他的?法诀,她只会持清教给她的?那个隐匿的?咒语,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呆坐了一会,察觉几乎失去知觉的?左手?有些硌,她缓慢地?张开手?,发现是她在水中无意识攥住的?鲛珠。
原来?鲛人泣珠的?传说是真的?。
圆润明净的?珍珠,晕开一圈彩色的?光,光彩夺目,比任何珠子都要?漂亮。
姜真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将这粒珠子收好,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着天隙的?方向走过去。
一路上再也?看不到伤人的?罡气,扑面而?来?的?,只是无尽的?冷,可姜真觉得,这里冷意似乎也?随着骸骨的?破碎而?消散了。
被浸湿的?衣服逐渐冰结,她撑着自己的?骨头往前?走,得快些在她完全失温之前?离开这里。
身后不远处传来?利爪踩雪和车辙轧压过的?声音,姜真警惕地?回头,手?指微微蜷缩。
“啊呀,是你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这声音分外耳熟,被数匹白狼拖曳着的?篷车,从中钻出一个毛茸茸的?狼头,看到她,很显然愣了一愣。
“造孽造孽,方少主怎么会带着你个凡人来?这里,这里危险着呢,可不是风花雪月的?地?方。”看姜真站在原地?,奎木用爪子疑惑地?蹭了蹭自己的?吻部,着急地?招呼她:“快些上来?呀,诸敝州的?风足够把你冻死,再风干保存尸体几百年了。”
姜真脚步迟疑,方佳伶似乎对这个半人半狼的?商人很信任。
她心底还有些怀疑,但如果不上车,她真怕自己没走到天隙,就被冻在了原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真声音虚弱地?问它:“你不是在诸敝州外做营生吗?”
“那我也?要?两头跑呀。”
奎木将她拉上篷车,里头烘着一小堆青色的?火焰,暖暖地?照在她脸上:“我今早刚想来?找方少主呢,结果外面天崩地?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诸敝州城内都塌了许多,我看震源是从这边传出来?的?,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人要?搭车的?。”
“哦,对了,方氏的?仆人说方少主一早也?驱车往这边过来?了,托我看看少主有没有事,他人在哪啊?”
“……他。”
姜真的?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