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融,冰凉又悲悯。
但也只是一瞬便消逝,快到让人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
“崇安帝属意四皇子?”虽是问句,话里的意思?却是平铺直叙的,“那他?应当是也定下太子妃了?”
“非也。”
格尔律强行按捺下方才那抹疑惑,同他?解释起来,“我听说是四皇子心有所?属,拒绝了。”
“少了家族的助力,也太不划算了些。”面对欣赏的人,忍不住抱不平了两句。
他?向来有这?个毛病,话里甚至有些惋惜。
席澈听到这?话,忽道:“我记得?,他?似乎才到弱冠之年吧?也算是年轻有为。”似乎只是不经意间提起的建议,补充的话却无端让人觉得?有几丝可行性,“您的家族子女众多,何不早早做个投资呢?”
古往今来,和亲的贵女数量繁多。
为江山稳固,两朝相交时也多用美人与金银币昂来做交换,仿佛这?是心照不宣的某种默契。
谢允丞势头正好,若是待他?事成再去提,未免有种上赶着的嫌疑,也太被动。
如今,似乎是一个微妙又合适的时间点。
他?找上席澈,本也就?是有这?层心思?在。
找个双保险,才能?更加稳固。
谁知如今,对方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作用的对象不同罢了。
格尔律不由得?再度确认,他?们是同一类人。
诡异的是,确定好这?点,他?竟更加安心了几分。
“殿下的意思?是…?”两人之间好似完成了某种身?份上的交接与转变,“要我去找人去…做些什么。”
他?不傻,自然?能?从片刻交谈里察觉出席澈对这?位四皇子的敌意与冷淡,虽不知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也是查到这?两人是有过?节的。
如此?,他?自然?不介意递上一封投名状。
见对方没?有否认,格尔律微微低头,道:“…必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席澈的目光中有几丝探究,半晌,嘴角一挑,显露出点恶意,“这?般年纪,该有几房美妾了。”那人纠缠纪黎的行径与不知好歹的话语,字字句句都让他?恶心至极。
本能?地,他?认为该再添上一把?火。
彻底把?这?人的心思?烧尽,埋没?于死灰中。
强撑着不娶妻?
未免太过?可笑?了些。
眉梢微扬,手下持着一只翠青龙尊酒盏,酒色莹如碎玉,衬得?他?手指更是玉白一片。
若有人此?刻望来,便能?轻而易举地窥见他?恶劣的神情。
带着股置对手于死地的决心。
真相显
白雪素裹, 伴着微微的雨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一下子便把驿站挤满。
从上游飘过来的河灯在河中心闪烁,远远望去,似是成千上万, 宛如?漫天璀璨灿烂的银河, 又如镶嵌在沉沉夜幕中的星子, 密密麻麻布满河面。
马车被笼罩在这斑驳月影下, 停靠在驿站边不远处。
曲焉贝齿微闭, 面上瞧着大约是有点紧张,那双浅绿色的眸子满是羞赧。
见纪黎面露疑惑, 又?鼓足勇气道:“我…”
她一早便从徐则栩口中知晓纪黎的名字, 遥遥一见后更是心生好感。故而这才大胆上前。
可?对面的人待人接物?上始终都?是淡淡的,连带着,她的把握也小了许多?。
青灯光晕下,少女一身西域特?有的吉服, 下搭缕金白蝶穿花的锻裙, 再配上额间那一抹红意。
仿若釉色无暇的瓷器,有了自己的灵魂后更加显露出几分只可?远观不可?触碰的气质来。
盈盈望来时, 一双含情的杏眼水雾氤氲。
纪黎向来是抵挡不了这类可?怜兮兮的目光的,男女都?是。
“我…我帮你?便是, 我没说不帮。”说完这话, 她自己都?无端端地愣了一下。
先前, 也有个?少年, 每每用这种宛如?受了伤的小动物?眼神?瞧她。
自他不告而别后, 竟也过去快一月了。
她心里忽地一颤, 兀自觉得胸口处有几分不受控制地发堵,那股酸涩的情绪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像是装满了浑水的泥沙摇摇晃晃, 最终沉淀于荒芜海水中。
曲焉见纪黎神?色怔愣,还以为她说的是勉强话,一时之间没再开口,手?也跟着往后缩了两分。
“纪小姐…?”她直觉对方的状态似有些不对。
想到崇安皇帝这次的行为,心底也不由得叹息。
西凉身为附属国,年年都?有上供,以祈求方寸之地,残喘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