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那个熟客。”
全金陵的人都知道白鹤眠曾经被人包过,这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没想隐瞒。
封栖松的目光幽暗了几分:“你爱他?”
“爱……”白鹤眠的一个“爱”字刚说出口,就觉得周身发寒,怀里的西瓜也不好吃了,连忙改口,“爱不爱的,现在说了有什么意义?”
“我跟了你,自然不会再和过去的相好纠缠。”
白小少爷不知道自己的旧相好就是封二爷的左手,关系撇得特别清。
谁承想,关系撇得过清,封栖松心底又冒了火。
封二爷暗暗冷笑。
总是这样,白小少爷总是这样。
以前在信中有多情意绵绵,今日就有多薄情寡义。
“呵。”封栖松捏住白鹤眠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真的?”
“真的。”白鹤眠嘴里还含着西瓜,含含糊糊地应了,被捏了下巴也不知道生气,还往前凑凑,对着封二哥露出一个腮帮子鼓鼓的微笑。
不知好歹。
偏偏封栖松就是奈何不了他,捏在白鹤眠下巴尖的手失了力气。
他没有逃过一劫的自觉,捧着西瓜,盘腿坐在后座上,自顾自地嘀咕:“哎呀封二哥,你怎么老是提过去的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白小少爷要过去的是往日的相好,封二爷要过去的,却是一段铭刻在心头的回忆。
封栖松沉思了片刻,敛去眼底的沉重,伸手揉了揉白鹤眠的头:“有些事过不去的。”
就像封顷竹的死,就像老三对他的不满。
“封二哥?”他敏锐地察觉到封栖松的情绪不对。
封栖松却没回应白鹤眠的疑问,而是在汽车逐渐减速的当口,蹙眉问:“前面的记者是怎么回事?”
警察署和华山医院靠得近,白鹤眠还没把封栖松挖的西瓜全吃完,汽车就被记者堵得走不动道了。
比封二爷回金陵城的那天还要热闹,黑压压的人影簇拥着缓缓停下的汽车。
“封二爷,您和白少爷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您抢了弟弟的媳妇,请问这是真的吗?”
……
爆炸
婚事自然和外界传闻的一样,封栖松截了弟弟的胡,抢走了白小少爷,娶了自己名义上的弟媳。
但是这话不能为外人道也。
“二爷,不是之前堵在城门口的那些记者。”千山向窗外扫了一眼,“肯定是陈北斗安排的。”
封栖松将衣袖慢条斯理地卷起,仿佛听不见记者们的问题,随意“嗯”了声:“除了他安排的记者,谁还敢拦我的车?”
“二爷,怎么办?”
“等。”
“等?”白鹤眠接过话茬,叼着勺子哼哼,“等到什么时候?”
封栖松对他向来没有底线,见风使舵地改口:“你要是不想等,我就让千山下车把他们都打发了。”
千山苦笑一声:“小少爷,听您的。”
白小少爷向车窗外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还是等吧,反正着急的不是我们。”
陈北斗找记者,无外乎是想翻出婚姻的事,找封二爷的不痛快,但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的反而是他自己。
毕竟死了儿子的可不是他们!
白鹤眠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破天荒地主动挖了块西瓜,递到封栖松唇边。
封栖松吃了,还咬住了勺子的边缘,眼睛微弯,笑得很温柔。
“我还要吃呢。”白鹤眠用力把勺子抽了回来,想起了封栖松先前的话,恼火道,“夏天不能吃冰酪,只能吃西瓜了。”
说完,又不知不觉地笑了。
他如今和封栖松相处,怎么都是好的。
一直观察着他的封栖松也有了点模糊的感觉,白小少爷这是对他动心了。
但封栖松要的从来不是一时心动。
封二爷垂下眼眸,敛去眼底阴暗的情绪,计上心头。
汽车被记者堵了足足一小时,封栖松和白鹤眠分食了半个西瓜,千山为了给他们解闷,口干舌燥地说书。
从刘关张桃园结义,一直讲到刘备白帝城托孤,可算是把督察说来了。
“谁让你们在这儿闹事的?”督察挥着警棍,虚张声势,“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想进去,就继续闹!我保准送你们进同一间牢房!”
乌泱泱的记者顷刻间一哄而散。
千山见状,冷笑:“还真当我们是傻子。”
“……一赶就走,哪里像非要采访二爷的记者?”
封栖松拍了拍椅背,示意千山继续往前开:“走吧,陈北斗还在等着我们呢。”
有督察带路,他们很快来到了警署。
督察殷勤地替封栖松拉开车门,目光隐晦地扫过他的双腿:“封二爷,稀客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