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姜王怕你出意外,亲自带兵前来。”
石都看了一眼翘首以盼的赵修文,“少将军,姜王与夏王还有公主都很担心你。”
赵修文欣喜面容上蒙上一抹愧疚,“都是我不好。”
“大哥,你已经很好啦!”
姜七悦战至酣处,身上满是血迹,声音却越发透亮,“盛元洲派那么多人过来,无论是谁都跑不掉的。”
“再说了,你虽然被抓住了,其他将士却活了下来。”
“如果不是你反应快,以自己为饵让他们逃脱,否则他们早就被盛元洲杀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话是大实话,盛元洲只想抓活的赵修文,其他军士的命是草芥,他一个都不会留。
姜七悦天真烂漫,语气真诚,听得赵修文心里暖洋洋,这才不感觉自己罪孽深重,拖了姜贞的后腿,两只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山丘,眼底尽是渴望之色。
——再坚持一下,他就能回去了,回到婶娘身边,做婶娘的左膀右臂。
可变故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
当盛元洲半夜被惊醒,当他看到在姜七悦的带领下三人势如破竹冲破他的营门,这位征战沙场的宿将拢了下被亲卫披在肩头的猩红披风,淡淡下达自己的命令。
“杀。”
盛元洲道。
棋子若无用,便是一步废棋,既如此,便该让这步废棋发挥自己最大的用处——牵制姜贞。
一声将令,万箭齐发。
无论是追捕赵修文三人的盛军,还是前来接应赵修文的起义军,此时全被箭羽所笼罩,箭羽所到之处,升起一片猩红色的雨雾。
战马被流/矢射/中,发出一声哀鸣,石都就势一滚,才没有被战马甩出去。
“七悦,修文,快找掩体!”
生死一线间,石都夺了一块盾牌丢给姜七悦,自己躲在石头后面避箭羽。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万箭齐发的情况下,饶是姜七悦也有点撑不住,幸好石都丢过来一块盾牌,她年龄小,身体尚未完全长成,正好能藏身在盾牌下,将第一轮的箭羽避过去。
但另一边的赵修文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的体型与相豫颇为相似,人高马大,手长腿长,哪怕练了缩骨功,也未必能跟姜七悦一样躲在盾牌下,战马中箭倒地不起,他反应极快,在地上滚了几滚,藏身在战马尸体之后,堪堪躲过擦着他肩膀过去的弩/箭。
“七悦,石将军,你们没事吧?”
赵修文大声问道。
“我没事!”
不远处传来石都得声音。
“我也没事。”
另一边是姜七悦的声音。
两人都还活着,赵修文松了口气。
若两人为了救他而死,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婶娘与叔父?
眼下虽还活着,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盛元洲的目的很明确,他知道婶娘前来救自己,所以万箭齐发,让婶娘的人不能上前,更让婶娘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婶娘面前,所谓诛心,不过如此。
赵修文抿了下唇。
他不能死。
最起码,不能这样死在婶娘面前。
赵修文小心翼翼移动着。
盛元洲在郑地经营数年,兵强马壮,武器精良,就连随军佩戴的弩/箭都是七连弩,一次能射七支弩/箭,七支弩/箭射/完之后,会有一个短暂的加装弩/箭的时间。
这个时间虽短,但在战场上却能让对方军队抓住时间反攻,所以盛元洲的军士通常以三队军士为一组,第一队加装弩/箭,第二队便补上第一队的空缺,第三队随时待命,三队卫士们配合无间,几乎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赵修文眉头紧锁。
姜贞手指轻叩马缰。
盛元洲想让她眼睁睁看着修文七悦石都死在她面前?
不,盛元洲是在拖延,牵制住了她,便能让梁王那边的攻势更加肆无忌惮。
这位素有贤名的王爷并非一味的骁勇好战,在谋算与心机之上亦不输任何人。
姜贞凤目轻眯。
半息后,女将调转马头,发号施令,“传我将令,突击梁军。”
“可是,修文七悦和石都怎么办?”
雷鸣傻眼,“我们现在走了,不是让他们重新落在盛元洲手里吗?”
姜贞抬手,“修文部下将士何在?”
在赵修文的掩护下死里逃生的将士们纷纷出列。
“若无修文,你们已身赴黄泉。”
姜贞凤目流转,缓缓扫过这些曾经与赵修文并肩作战的将士们,“修文救了你们,你们可愿等一等修文?”
“我们愿意!”
众将士声音朗朗。
姜贞微颔首,“很好,不枉修文救你们一场。”
“你们只需要等修文四个时辰。”
姜贞竖手一指,指向赵修文战马跌落的位置,“如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