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心沉默了会儿,苦涩地开口:“因为答应了。”
“”江羽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讷讷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她目光看向苏砚心,轻轻蹙眉,重复说了遍:“你应该告诉我的。”
江羽说完凄然地扯了下唇,整个人像是陷入自己编织的假设里,“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还可能总是哭,给你添麻烦,但至少能陪你说说话,告诉你采髓采干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不对,连小手术都算不上,那样你或许就没那么害怕了吧。”
“庄卓然怎么什么都告诉你。”苏砚心吸下鼻子,垂了垂眼睛小声问,“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居然相信了那种鬼话。”
江羽摇头,“不笨,很可爱。”
苏砚心压根不信,忍不住解释:“那个医生是我在贴吧里偶然遇到的,他给我看了他的专业证书,有好多我才会被骗的。”
江羽抱住她,眼里噙着泪光,笑着安抚:“没关系,以后有我在,聪明挺好,但笨点也没关系。”
苏砚心睫毛颤了颤,忽然很轻地喊了声,“江羽。”
“嗯,我在听。”
“其实——”苏砚心微微抬眼,“身体恢復之后,我想过回国去找你的。”
江羽喉咙顿时有些发紧,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听苏砚心又说,“但溪溪手术后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医生说可能需要二次移植。”
说到这里,苏砚心吐字突然变得艰难起来,“中间要等好长一段时间,其实等也没什么,就是第二次采干后,我就有段时间总是发烧,虽然后来医生跟我说这是正常现象,妈咪也说没事,但我当时很怕。”
苏砚心也不是不相信医生,只是那段时间发烧去医院的次数太过频繁,放在以前明明只是一场小感冒,现在她却像害了一场大病一样,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还经常干呕。
后来溪溪还是离开了,苏砚心无法形容那种心情,一时间好像对什么事都丧失了兴趣,整个人变得异常的颓废和消极,看不见任何生活的色彩和意义。
期间偶尔会想起网上那位假医师的话,他说动员针把骨髓里的干细胞动员出来的同时也会激活血液中不好的细胞,导致一般人很难活过三十岁。
可能还真是。
“之前什么都不肯说是担心自己身体不好,会死在我前头?”
从苏砚心口中听到的真相果然要比从旁人那里得知的要残忍百倍。
江羽心神恍惚地想起来,那天苏砚心喝醉了跟她表白,说会争取陪她到八十岁。
不曾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还是怕说出来之后,我会嫌弃你,不要你?”
江羽说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感觉每呼吸一下都带着刺痛,她双手按住苏砚心肩膀,又是笑又是流眼泪,“苏砚心,你总说我不相信你,那你又好到哪里去。”
因为担心自己活不过三十岁,就瞒着什么也不说。
呵。
江羽仰起头,吸了下鼻子,苦笑道:“苏砚心,你比我深情。”
苏砚心已经记不清自己因为这件事流了多少眼泪, 尤其是和江羽重逢之后,每次被问到当初分手是不是和柯青云有关,内心都充满着苦涩和无力, 明明知道事实不是江羽口中那样,可她却一个字都解释不了, 隻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如今一切都挑明后,苏砚心有种长吐了一口气的轻快感, 可她也清楚这隻是自己, 江羽此刻的心情和她截然不同。
苏砚心垂下眸子,轻声道歉:“对不起, 你骂我吧。”
江羽别开脸, 用手指抹下眼角,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骂几句就能让时光倒流,两人带着答案重新去做选择,江羽不至于说苏砚心几句都舍不得。
主要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无法再改变, 就是骂一百句都没意义, 况且这件事上苏砚心没有错, 她心软,善良, 单纯这些都是她的优点,怪不到她头上来, 同样的自己也没错。
可她们就是莫名的分开了六年,这才是最让江羽觉得难过的地方。
江羽久久不言, 苏砚心看了她一眼, 眼底透露着不安,但声音十分坚决:“我不会分手的, 你就当我是自私吧。”
听到分手这两个字,江羽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脸上终于有点反应,蹙眉睨了苏砚心一眼,本想开口训斥她别老总把这俩字挂嘴上,可看到苏砚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咽下去,换成:“我没说分手。”
苏砚心扁下嘴,眼睛里闪着泪光:“真的吗你不生气吗?”
这幅样子让江羽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她轻轻叹口气,两隻手捧起苏砚心的脸,一边低头给她擦眼泪,一边说:“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
说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