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漆漆的,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里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微弱的虫鸣。
曲长歌靠在山坡上的一堆乱草丛中,旁边是她的战马追风,一人一马离大队伍有一定距离,是在一处山坡上。
她的视力在黑夜里还是能看得到一些的,这得益于她修炼的心法。
这里地势要高一些,四处又比较开阔能看出老远,比起哨兵能看到的更多。
一到夜里,那些外族的敌军也不会贸然行动,于对方来讲这样黑的天,他们也怕中埋伏,不过谨慎一些更好。
曲长歌这个时候虽是目光注视着下面的一切,可脑子里还满是今天下午的那场厮杀,只觉得杀了个天昏地暗,到处是飞溅的鲜血,人人脸上满是狰狞。
哪怕是她领着的红巾军全是女人,却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这边的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大家都是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是啊,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不留神不是你一刀砍死了我,就是我一枪戳穿了你。
曲长歌的一双大刀都砍卷刃了,月白的战袍也染满了鲜血,根本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那敌人还像是潮水一般无穷无尽地涌了过来。
为了救夫人,曲长歌的手臂上挨了敌人一刀,不过她不在乎,为了夫人,曲长歌哪怕是献上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因为没有夫人,她只是流浪街头的一个小乞丐,说不好就会冻死在某个风雪漫天的早晨。
那个可恶的秃头三竟然趁着夫人对阵四个敌兵时从背后偷袭,千钧一发之际,她拼着自己挨了一下也将那人给解决了。
好在,后来韩将军终于带着援军过来,方才把敌人消灭了干净,解了重围。
只有躺倒在了这里,绷紧的肌肉彻底松懈下来,曲长歌才觉得浑身都疼,手臂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明天就能回到大营了,她一边想着,一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砰砰砰!”大力的捶门声吵醒了还在睡觉的曲长歌。
她想睁开眼,却怎么样也睁不开,只觉得眼皮子沉得跟铸上了铁的一般,太沉重了。
而且她还浑身酸软,肚子好似已经瘪得就剩肚皮了。
“砰砰砰!”捶门声已经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急了。
曲长歌觉得好生奇怪,不是在野外么,怎么还会有敲门的声音,她想抬起手掀开自己的眼皮瞅一眼,还是没有成功。
那捶门的人对于屋里人不搭理自己更加愤怒了,不但捶门,还在外面大声嚷嚷起来:“曲大妞,你开不开门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翻着屁股睡!赶紧起来上工,你以为你还能躺在床上吃白饭啊!”
曲长歌更加奇怪了,这人的口音她从来没有听过,可是她居然每个字都能听懂。
虽说曲长歌也算是精通许多地方的语言吧,可这种口音她的确没听过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这里正纳闷呢,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各种影像和声音充塞进了她的脑子。
信息量太大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已经飘了起来,立在空中看着那些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影像,而那些影像就像是她亲眼所见,那些乱糟糟的声音也像是亲耳所闻一般。
我的乖乖,自己居然到了一千多年后的华国,曲长歌觉得再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受到震撼了。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传来。
曲长歌吓了一跳,从魂魄状态立马钻回到了躺在床上的身体里。
一道淡淡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中,看上去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你是谁?”她问道。
那女孩子竟然回答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都是曲长歌。”
这名字居然跟自己的一样,曲长歌刚要再问,那女孩伸出手摆了摆,止住了曲长歌的问话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来了更好。我以为自己重生了,以后的事情会不一样。可是爸爸牺牲了,妈妈也走了,奶奶还是过世了,这些跟前世一点区别都没有。我想反抗,可是没用,他们直接不给我饭吃,饿得我都下不来床,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希望你能代替我过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来。我,走了!”
说完这一大串话,那女孩子就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往墙壁方向走了过去,影子也随着她往墙壁越近就越来越淡,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迹。
曲长歌虽是知道了来龙去脉,人也胆大,见识也不少,可对于这样诡异的事情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她伸出手,仿佛要抓住那道消失的身影,随后她有些颓废地合上眼,收回了手。
这个没用的,老天爷给了她多大的运气重活一回啊,居然刚来就让人直接给打压下去了,真是白叫曲长歌了,简直毁了她在大兴朝女魔头的名头。
曲长歌正想着呢,突然头上一疼,身上也接连挨了好几下。
她猛然睁开双眼,就着屋里朦胧的光亮,她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黑瘦女人,两颊塌陷,一双三角眼散发着刻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