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人又给了水果。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古语向来不虚。围坐在一起的阿姨们吃着南佳买的东西,对她一个劲儿地夸。她虽走远了,但身后“连赞团”声音亮,想听不见都难。
南佳进了屋子,将买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你要的。”
徐与拨弄着购物袋,确定要吃的都买了,使唤人的本事倒是日渐增长,对着还没洗的苹果直接上口,闲着的手往厨房指:“我早餐没吃,你去给我做点吃的,我看你也买了不少菜,干脆直接中午饭吧,省事。”
他说得轻巧,好似做午餐不费工夫,进了厨看更多完结文加qn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房凭空出现一般。南佳看他吃得汁水横流,只觉恶心。拎起茶几上蔬菜径直去了厨房。
按照徐与要求三菜一汤,从厨房端到餐桌,一切弄好后,沙发上的人终于肯挪动脚步,左手在背上挠着,慢悠悠走过来坐下。
“不是让你买肉怎么买虾了?”徐与眉头皱起,用筷子挑挑拣拣,“真是一事无成。”
“你最近脸色不好,虾是高蛋白,补补吧。”
倒是没料到是为他着想,徐与脸色颇为尴尬,筷子没再继续拨弄,扒了两口米饭。平日都在外面吃,再好吃也吃腻了,况且外面的东西油烟味重,吃多了身体自然差。
南佳没动筷,看他闷头吃,有意提起一件事:“爸,这些年我一直有个疑问。”
徐与继续吃着,睨她一眼,嚼着菜含糊不清说了句问。
“妈说你当时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家里房子你也没卖,你是从哪儿来的钱还清了那笔欠款?”南佳看他咀嚼的频率慢了许多,“据我所知你当时欠了一百多万,这不是小数额。”
徐与重重搁下筷子,似乎这样能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板着脸说教:“你什么意思?我把钱还完了你不高兴?要不是老子后来带你离开豊市,去新地方换新学校,别说是大学只怕你现在就是文盲。”
他会震怒南佳不意外。徐与越是这样越说明心里有鬼,压在箱底的文件才是这笔钱真正的来源。
南佳抬眸注视眼前两鬓斑白,她敬过,爱过,埋怨过,到现在只有恨的男人。有些话如果不问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些事不做错过机会未必再有。她起身去后面拿了一瓶酒,将酒杯放在他手旁,为徐与斟满。
徐与奇怪她这时候喝酒做什么,但看她面色如常不像是要做什么,只当是她赔礼道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佳佳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倔,认死理,什么事总想着弄清楚,今天我就和你说些贴心话,你妈这人就是太老实,你就是太不老实……”
“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妈吗?”南佳蓦地握紧他准备端起的酒杯,“有吗?”
徐与愣了一下,烦躁地推开她的手,“吃着饭正高兴,好端端提你妈做什么?”
答案其实她早已预料到,仍是不死心想听徐与亲口说出来,好似在为接下来做的事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南佳动筷夹起一只虾放进他碗中,“那就好。”
“什么那就好?”徐与原本心情尚可,提到林思琼后,那点好心情也没了,用筷子将碗里的虾夹起来丢在桌上,“你这死丫头一天到晚除了让我添堵还会什么?”
“我会挣钱供自己上学,打工养活自己,从不向你伸手。”南佳眼神微冷,“这些够吗?”
她硬气的回复却是让一位父亲,一个男人的自尊,狠狠被踩在脚底无话反驳。徐与将酒杯摔在地上,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突兀响起。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能挣钱了,刚才又给我点钱厉害不行了?”徐与抄起筷子狠狠梭过去。
南佳能感受到下颚传来清晰痛意,仿若没知觉,从座位上起身,双手撑住桌沿,目光森然:“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对我妈有过愧疚吗?”
这一刻,徐与仿佛从南佳脸上看到了林思琼影子,明明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却无法直视前方质问的眼神。愧疚吗?或许有吧,但被那些人逼得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更可怕。
“人都死了还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说想她能活过来?她就是没有享清福的命,我后来找人算过了,她八字和我犯冲,娶了她是我倒霉,生意做垮了,连自己亲生骨肉都没,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早早收了她!”
他立刻站起身大声斥责,足以说明一切。难听的话一茬接着一茬形容已逝的妻子,恨不能当面羞辱。南佳盯着他唾沫横飞,一张一合的唇,彻底斩断对他手下留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