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走到病房门口,正要敲门,突然愣住。
透过门上的窗口,能看见吊水的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蜷缩在沙发上,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深色的衬衫,站在沙发前,微弓着肩背,一手捏着条白色的毛巾。
他低着头,正动作很轻地,擦她的一缕发尖。
男人长睫低垂,眸色很深。
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高义手抖了下,门发出很轻的吱呀一声。
傅应呈抬头看来。
医院走廊上白色的冷光铺进昏暗的病房,照亮男人那张,和白天没有丝毫分别的冷淡面容。
高义瞬间清醒。
……他大半夜的发什么癫。
居然幻想在傅总身上看到人情味!
高义走进病房,送上衣服和电脑,手机打字解释说时间紧,除了干洗的那件,还有一件是他自己的羽绒服,没穿过。
傅应呈披上羽绒服,问他多少钱。
高义在傅应呈面前有问秒答已成习惯:【两千三。】
傅应呈给他转了四千六,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高义被金钱温暖了身心,点头表示明白,轻手轻脚走出去,转身合上门。
门缝缓缓合拢。
他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傅应呈抖开大衣,盖在女孩身上。
高义的脑子突然不转了。
不对啊?!
两人两件衣服,这没毛病,但是……
傅应呈为什么,放着自己的大衣不穿,要穿他的羽绒服?
输液结束,已经过了零点。
傅应呈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用笔记本办公,发现吊瓶见底,喊来护士给她拔了针。
季凡灵还没醒,傅应呈低喊了声:“季凡灵。”
女孩没什么反应。
“季凡灵,走了。”
还是纹丝不动。
女孩眼睑处泛着青色,都是熬夜早起一天跑四五家面试累出来的。
从来没人催她赚钱,她却总急得好像第二天就会吃不上饭一样。
……怎么就喂不饱呢。
护士收拾完吊瓶,抬头对男人解释道:“输液的药物里含有一些镇静催眠的成分,所以可能睡得比较沉。”
说完,准备帮忙似的,伸手轻拍女孩肩膀,嗓音清亮大声:“季小姐!醒……”
傅应呈眉心突的一跳,抬手製止:“算了。”
护士:?
傅应呈心绪不定,烦闷地蜷了蜷手指,犹豫了下,蹲下身子,试探着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起身背起。
……背上的重量轻得让人一愣。
傅应呈俯身用手指拎起电脑包,又把她往上送了送,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又不是第一回 了。”
季凡灵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在车上没醒,被扣上安全带没醒,一路回家也没醒,又被背起来还是没醒。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降到一楼……女孩困倦地掀起一点眼皮。
第一反应是……周围好亮。
季凡灵下意识躲着光,将脸埋在男人的背上,定了几秒,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在哪?
谁背着她?
怎么还在走?
她猛地睁开眼,打量四周。
电梯上显示的楼层缓缓上升,她身上包着件质感上乘的羊绒大衣,傅应呈没用手掌碰她,隻隔着大衣用手肘架着她的膝弯。
男人骨架生得优渥,肩膀宽阔平直,衣料包裹的手臂有种绷紧的力量感。
只露出深色衣领上的一截后颈,乌黑的碎发,冷白的肤色。
银色镜框架在耳上,延伸出去的下颌线棱角分明,干净锋冷。
季凡灵心臟忽然漏跳了半拍。
潜意识里,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也曾被人这样背过。
季凡灵迟钝地转着思绪,冷不丁抬头,正对上电梯门反射的倒影里,自己趴在傅应呈肩头的半个脑袋。
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目光僵硬地一寸寸上挪,撞进傅应呈侧来的冰冷视线。
季凡灵:“……”
“醒了还装?”男人果不其然开了口。
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哂,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意味。
“——真行,就这么喜欢让我背?”
金主
季凡灵:“……”
谁装了?
谁稀罕让你背了!?
她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