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傅应呈带她去的是一家她从没听说过的私人医院,装潢富丽堂皇,比起医院,更像是五星级酒店。
兴许是傅应呈提前通知了的缘故,一进医院就有专人在大厅等着他们,检查,抽血,化验,开药都有医生引领,一刻不耽误。
季凡灵这次胃痛比从前还要来势汹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摆布。
检测结果出来是急性胃炎,很快被安排输液。
傅应呈一直跟在旁边,或许因为被领导叮嘱过,或许因为季凡灵还是个未成年,医务人员不约而同绕过女孩,直接和傅应呈沟通病情和治疗方案。
傅应呈虽然也是b大生物医学工程专业,但并不因为懂行就随便插手医生的诊治。
只是偶尔点头,全程一言不发。
这画面多少有些怪。
与其说他像病人家属,倒不如说……像是带孩子的监护人。
输液的效果称得上立竿见影。
半小时不到,季凡灵明显感觉胃不疼了,也不想吐了。
人一缓过劲,立马无声地,瞄了人群后的傅应呈好几眼。
男人脸色很差。
他立在窗边,高挑的轮廓被光影裁减得凛冽,垂下的手指无意识屈起,转着漆黑的乌金尾戒。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压抑。
季凡灵心如死灰。
她吐的那身衣服,应该很贵吧。
傅应呈平时自己开的那辆车她不认识,应该跟迈巴赫也差不多吧。
完了。
全完了。
感觉彻底把他给得罪了。
女孩欲言又止地盯着他,傅应呈注意到她的视线,神色缓了些,往这边走了几步:“什么事?”
季凡灵:“……对不起。”
傅应呈蹙了蹙眉。
一瞬间,甚至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道歉。
季凡灵见他蹙眉,心说一句对不起确实太轻巧,拿出了自己的最大诚意:
“你知道的,我有两个肾。”
傅应呈:“?”
“可以卖一个的。”季凡灵说,“赔你。”
男人稍显缓和的脸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
“想道歉?”傅应呈嗓音很冷。
季凡灵点头。
傅应呈冷冰冰丢下一句:“今晚不要再说话了。”
季凡灵:“……”
季凡灵所在的安升医院,三年前就被九州医疗以收购股权并增资的方式纳为全资子公司。
当时傅应呈在车上电话联系的,正是院长罗正祥,然而他人在外地,只能电话安排主任医师给季凡灵诊治。
等罗院长匆匆赶来时,已然夜深露重,他来不及喘气,就去见傅应呈。
“真不好意思,您来一趟我还偏偏不在医院。”罗院长说。
“不必特地赶过来的。”傅应呈淡声道,“梁主任很负责。”
“是是,她的病历我也看过了,先输三天液看看情况,经常性胃痛的话,可能是胃粘膜受损,平时要注意饮食,改天来做个胃镜检查稳妥一点。”
“好。”
罗院长又看了眼化验单,忍不住疑惑:“不过,她这也不算严重啊?”
傅应呈深夜亲自开车送人来,足以见其紧急程度,他虽然自己不是医生,但从事医疗行业,平时见断胳膊断腿半死不活的人多了去了。
能让他在电话里说出“严重”两个字,至少得是急性胃穿孔吐血休克需要抢救的程度。
——谁知就这?
傅应呈面无表情道:“是我误判了。”
“哎!哪能呢,重视是对的。”
罗院长赶紧弥补,“小小年纪就得胃病,以后不好养回来。”
……
吊水大概要三个小时,傅应呈给助理高义去了个电话,让他送两件衣服和笔记本过来,之后站在外边走廊僻静处,用手机处理工作。
他处理完工作,回到病房,女孩已经侧身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似乎是玩到一半没抵住困意,手机还虚虚握在手里。
傅应呈放轻脚步走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显得女孩更瘦了。
下巴尖尖的一小点,好像半个手掌就能拢住,睫毛细密垂下,衬得脸颊愈发苍白得像纸一样。
脸侧的一缕头髮,还粘着凝固的秽物。
傅应呈蹙了蹙眉。
他让她擦自己,她就敷衍了事。
估计是疼得厉害,连脏也顾不上了。
……她对待自己的态度,甚至比不上在旁边偷偷擦车的百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