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第2/3页)

!”白鹤眠一把抱住墓碑,任凭千山如何拉扯,都不肯松手。

奈何马匪人多势众,白鹤眠一个人,终究拦不住十几双手。无论他怎么推搡,尘封的棺木还是被挖了出来。与之一同被起出来的,还有封顷竹的棺材。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臭味,还有棺木腐败的气息,白鹤眠瘫坐在墓碑前摇摇欲坠,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声音都有。

好似封二哥在跟他说话,又好似未出世的孩子在啼哭。

他已经没了一个白家,不能再没了封家。

念及此,白鹤眠浑身一哆嗦,指甲在墓碑上抠出五道血痕,忽然暴起,疯了似的扑到封二哥的空棺上:“我看你们谁敢开棺!”

“白小少爷,”陈北斗站在土坑前,望着灰头土脸的白鹤眠,叹息,“何必呢?”

“你给我滚!”

“滚?”陈北斗随手扯过一个被抓住的警卫员,用枪抵着头,威胁道,“白小少爷,你要是不让开,我就一枪崩了他。”

“小少爷,您别听他的!”警卫员疯狂地挣扎,被马匪一脚踹倒,闷哼着没了声息。

白鹤眠死死瞪着眼睛,嘴唇上全是破碎的口子。

他心知自己护不住封二哥,只能一点一点从棺材上站起来,肝胆俱裂。

陈北斗欣赏着白鹤眠徒劳地挣扎,宛若欣赏逃不出陷阱的猎物,等他真的松开了抱住棺材的手,忽而哈哈大笑,一脚将晕厥的警卫员踹进泥坑,然后转身对着封顷竹的棺材连开数枪。

沉闷的枪声在天地间回荡,白鹤眠呆住几秒,继而“啊啊”狂叫着往坑上爬:“陈北斗,你个王八蛋,封大哥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嗯!”

白小少爷刚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就被马匪踹回了坑底,后脑勺狠狠地撞在棺木旁,伤口顷刻间就涌出了鲜红的血。

“小少爷!”已经被马匪俘虏的千山目眦欲裂,狠狠一挣,狼狈地滚到了白鹤眠身旁,“小少爷?小少爷!”

白鹤眠气若游丝,哆哆嗦嗦地蜷缩在棺材旁,眼里落下了泪,用嘴型对千山说:“孩子。”

千山用力地点头,不再隐瞒:“对,孩子。”

他像是要笑,又没有力气,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自言自语:“我得活下去。”

“小少爷……”千山悲痛欲绝。

坑外又是一连串的枪声。

白鹤眠的头隐隐作痛,他白着脸起身,试图继续往坑上爬,可惜无一例外,都被马匪踹了下来。

“小少爷,别爬了。”千山含泪拉着白鹤眠的衣袖,试图让他停下。

“可是封二哥还没回家呢。”白鹤眠喃喃自语,“我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封大哥的棺材就这么被陈北斗毁了。”

可陈北斗像是有发泄不完的怒火,枪没了子弹,又抢了身边马匪的枪,继续对着封顷竹的棺木扫射。

就在白鹤眠快要绝望的时候,枪声停了,紧接着他听见了陈北斗的低声咒骂,还有陈家下人的惊呼:“三姨太!”

只听坑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你又是在做什么?”陈北斗气急败坏地跺着脚,“阿文,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回家。”

被称为“阿文”的男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轻笑里藏着沉甸甸的悲伤。

阿文说:“你不是要开枪吗?对着我开。”

“阿文,你疯了!”陈北斗转而哀求,“阿文,别拦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他……”

“那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恨你。”

风静止了一瞬。

陈北斗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白鹤眠听见他说:“来人,把三姨太带回家……不,不回家,先送他去医院检查身体,他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白鹤眠听得云里雾里,转头去看千山,却见下人的神情竟比自己还要茫然,只得继续竖起耳朵听。

扑通。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陈家人的惊呼。

陈北斗大喊:“阿文,你要做什么?”

阿文的声音从另一个坑底传来:“你要毁他的坟,就先杀了我!”

“你……你果然和他……”陈北斗怒极反笑,“不枉我恨他这么些年!”

大哥

不知何时,天上开始飘雪。

白鹤眠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陈北斗的三姨太是个男人?”

千山比他更迷惑:“明明是个女学生,学生证还是买的呢。”

“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的啊。”千山苦笑不已,坐在白鹤眠身边,把沾满灰尘的大衣重新披在他肩头,“小少爷,别管他是谁了,咱们……”

“你说封二哥会回来吗?”白鹤眠拢了拢衣领,蜷缩在棺材旁,后脑勺血淋淋的伤口结了痂,变成一块丑陋的疤痕。

他不是不害怕。

恰恰相反,白鹤眠怕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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