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刺痛感。
“世间万物,从无毁灭之说,只会回归混沌。”
那个一贯温柔空灵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混杂了某些熟悉的感觉,仿佛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听过这?个声音。
“感受混沌,你就能‘看见’。”
变天
离南燕王城十余里的临关, 原本有一座小山村,王城贵人苛刻,里头的村民近些年都相继逃亡, 于是田间荒废下来, 成了一片野地。
如今满目皆空, 唯有萧索,田里干枯的稻梗堆在一起,上面烧了一半,偶尔大风吹过,上面的灰就惊起来跟着打转, 若是不慎吹进?了眼睛里,要疼好久。
这条路虽然凋敝, 却是王城往来的必经之路, 残阳照晚, 马车的疾蹄声由远变近, 慢慢大了起来。
行得?近了, 马车垂下的壁帘, 被掀起一个角,暖光从缝隙里照进?去, 惊鸿一瞥,露出一张漂亮又有些疲惫的脸。
姜真掀开车帘, 张望了片刻四周景象,灰尘和枯黄的干草叶片刮过来,她伸手将帘子拉上, 掖紧了一些。
风吹得?车顶猎猎作响, 离京城已经很?近了,但天?色也暗沉下来, 如果赶不及在城门关闭之前?抵达,今夜可?能就要露宿城外。
车厢里响起淡淡的、沙哑的咳嗽声,声音压得?很?低,却断断续续地,磨着人的耳朵。
姜真转过头来,打量着坐在车厢里,脸色苍白得?看?不见一点血色的男人。
男人眼睛上蒙着绷带,大半张脸都被遮住,看?不大清模样,长发垂落,肩膀峭立,一副病弱的模样。
姜真只好又打开车帘望了一眼,估摸着行车的距离是否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若是赶不上进?城,我会让他转路去燕郊,那里有大夫。”
男人轻飘飘地说道:“转路去燕郊,怕是要耽误你?的事。”
“你?的眼睛……”
姜真看?到他脸上还带着一层病容,声音放温柔了些:“不能耽误到明日,需要及时医治。”
“无事。”
男人微微一笑,像是真的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只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就与四周格格不入:“你?似乎很?着急入城。”
姜真的目光落在他逐渐渗出血迹的绷带上,停留了片刻,短促地“嗯”了一声。
封家大变,她着急回京确认现?在的局面,但救都救了,也不能放着这个人不管。
乱世易生妖魔。
入京的路上大多荒凉残破,民?不聊生,田间的无人居住的残垣都被魑魅魍魉占领,借此兴风作浪坑害过路的旅人。
姜真在修炼一事上没有天?分,只能避开这些地方,以求平静无波地回京。
眼前?这看?上去病得?快要死的男人,是她在路上遇见的。
遇见时,男人面色苍白,长发贴着脸,脸上都是血痕,双眼紧闭,脸上的血正是从眼角流出,伤得?很?重,看?上去随时都要支撑不住倒下来。
一个人在这路上行走又身受重伤,大概率是遇上了妖魔。
他咳得?剧烈,看?上去久病缠绵,在这荒郊野岭里,身子羸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化成风。
男人和她去的是一个方向。
姜真思忖片刻,还是捎了他一路,答应带他入京。
她清楚如果放任不管,任何一个普通凡人伤成这样,都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路上,才搭了一把手,但这并不代?表她信任眼前?这个人。
姜真找侍卫要来的手铐明晃晃地挂在男人手腕上,和车厢紧紧拷在一起,男人似乎一点不介意她的做法,神?态自若地端坐着,苍白羸弱的脸上有几分冷清。
除了实在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姜真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偶尔都会忘记他的存在。
侍卫在马车外抽了一鞭子,语气焦急:“可?能赶不上城门关闭了,要不……”
侍卫想说,要不和守城的卫兵亮明身份,直接入城。
姜真却马上回绝:“不。”
她是被母亲刻意找理?由支出去的,这个时候估计没人希望她回来,她不愿暴露身份大动干戈,引起他人注意。
男子温和开口:“还是等?一夜吧。”
“可?是你?的眼睛。”姜真盯着他脸,觉得?有些不好,他这眼睛流血流成这样,早些找大夫,说不定还有救。
“没关系。”男子露出一点笑意:“我本来就看?不见。”
他这么说,姜真才稍微放下心来。
姜真虽然没有问他来历,但看?他谈吐,不像流民?,真是不知道他一个目盲的人,又病成这样,家人怎么会放心他孤身赶路。
因?为妖魔邪肆,南燕所有的都城都有固定的门禁和宵禁,天?一旦黑下来,家家户户都是不出门的。
如果错过了门禁的时间,就只能自认倒霉,在外等?到第二日重新?开城门。
好在赶路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