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肖似其母,更添几分清俊,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姿容俊丽。
良久的沉默之后,梁涣开口,“第几次了?”
看白日里紫绛的表现,明显不是第一次拿到类似的画册。
他这么问了,底下的宫女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盼喜见这反应,心底一个咯噔:莫不是韩王和皇后早有首尾?
他只觉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昏厥过去。
好在这会儿那宫女开了口,“奴婢也不知。”
像是害怕因此被降罪,她连忙接上话解释,“陛下吩咐过奴婢,不必去刻意探听消息,福意公公每次过来,都是紫绛姐姐亲自接待,到底何时送了画册,奴婢也无从得知。”
盼喜:“……”
看着皇帝随着这小宫女的话越来越沉的脸色,他不得过去捂住对方的嘴。
会不会说话啊?!
这种时候只道句“不知”就罢了,做什么非要扯上“谁去接待”?
还“每次”?!
这是怕陛下这股火烧得不够旺吗?
那宫女自然不知盼喜心底的言语,她这会儿正担心自己因为办事不力受责难,当然把知道的信息能说尽说。也是因为这个,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补充:“奴婢知道的画册还有另一本,但因为殿下亲自收在寝殿之中,奴婢没法拿到。”
盼喜:“……”
这已经不是“不会说话”的程度了,这根本是在往草垛上扔火星子。
也不对……
这样的事就算再怎么描补,也没法用话带过去。
盼喜已经不敢去看梁涣阴沉得要滴水的脸色,只拼命地对那宫女打眼色,没什么事赶紧请退,别待会儿又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那小宫女自然领会到了盼喜的眼神,但是她实在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些要命的东西,可她还是得说。要是这会儿不说出来,事后被陛下得知,那也一样得要了她的命!
就像是现在,她明知道御座上的那位恐怕心情恶劣至极,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这画册……殿下说明日要看。”
她还得把这册子带回芙蕖宫。
小宫女最后还是拿回了画册,脚底发软地离开了皇帝寝宫。
盼喜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只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也想脚底抹油地溜啊!
奈何皇帝不发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在旁侍立。
隔了好久,他终于听见一声沉着声的吩咐,“去找些人手,把兰池填了。”
盼喜连忙应声,心底却不觉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陛下会说“把韩王填了兰池”呢。
梁涣当然想要梁攸尚死,在很早以前就在想了,却不能用这么粗劣的法子。
有些事情,越是着急抹掉痕迹,越是容易留下证据。当年邝王是怎么出事的,他还没忘。
而相比于太子,梁攸尚可滑不留手多了。
但是没关系……
是人就会犯错,而梁攸尚的身份决定了,他一旦犯错,就是十死无生的大罪。
韩王府。
梁攸尚正紧张的攥着手里还没有开封的信,表情紧绷、神情凝重,像是要决定什么人生大事。
看还是不看,确实是个问题。
梁攸尚这次画册本来就是专门皇后画的,他让福意帮忙带话,也确实有按照对方的心意修改接下来故事发展的意思。
但是等拿到芙蕖宫的来信之后,他又陷入了纠结……
梁攸尚倒不是想食言。
但是万一对方想让他画那种内容,他到底应还是不应?
他倒不是对那些东西有什么避讳,对着别人,他大可以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但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画面落到那个人的眼中,他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大概是梁攸尚纠结迟疑的时间实在太久,旁边的福意忍不住开口提醒,“殿下?”
您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再这么搓下去,手心里的汗可都把信上墨浸了。
梁攸尚总算被提醒得回了神,他一咬牙,把信拿了出来。
不就是画春宫吗?他又不是没画过?!
娟秀清丽的字迹映入眼中,但随着梁攸尚逐字逐句扫过去,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点凝固。
梁攸尚设想过很多对方会给的回应,她或许会觉得这落魄才子门第太低、配不上相府千金,或许会嫌这故事庸俗老套、毫无新意,也或许会觉得无关赘言太多、显得啰嗦……他甚至连对方想看春宫图都想到了,但却偏没有猜到过这一种可能。
——对方问他,那策答的全篇是什么?
福意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自家殿下看见信之后,就脸色大变,不由问:“可是这信有什么不妥?”
梁攸尚却只怔着神看着信上的内容,并没有回答。
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