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第2/3页)

这会儿携厚礼前来,又求屏退左右,是想求顾易把他推上夏州刺史的位置。

顾易拒绝了:“一州刺史乃国之大事,我不过一介臣子,怎敢言废立?你请回罢。”

顾易说的是实话,他对于揽权并不热衷,除了针对彭城王的事上,他很少越界去做什么。但陈帝将彭城王越捧越高,顾易几乎是逼不得已地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

不过这些话落在王崇玄显然不是如此,他只觉得自己没能打动顾易,不由一咬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侯异多年为镇郢州,其有异心,公当明知。如今令崇玄出任夏州,正与顾公在金陵对其成夹击之势。他日若有异变,崇玄自当为公效犬马之劳。”

顾易垂着眼看他。

王崇玄这种效忠,没给自己留余地,也没给顾易留余地。

顾易要么点头答应、收拢心腹。要是再拒绝,那就近乎结仇了,他得想办法让对方再无出头之日。

顾易并不喜欢这一切,可是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又冷静又熟练地思考其中的利弊。那仿佛抛却了感情的冰冷目光落在身上,王崇玄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冰凉利器沿着皮肉寸寸剖开,只转瞬间,冷汗便浸透了背衫。

……

王崇玄踉跄地从顾府出来。

往上爬的目的达成,他脸上却一时没见喜意,后怕的情绪还在心间萦绕。他无比确信自己一旦没能起到预想中的作用,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

王崇玄走后,书房里的顾易也没见什么高兴的神色,只垂眼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

不多一会儿,又有新的人进入书房,都是些差不多的事,只要将情绪剥离在外,单以利弊来衡量的话,事情其实变得很容易处理。

一直到暮色合下,终于不会再有人登门拜访。

燃了一整日的炭火似乎有些熄了,连日光也渐渐隐没,屋子里冷得过分。

顾易想要叫人添点炭来,但是张了张嘴又觉得不必。

他抬手按了按额头,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看了几眼,就将纸扔进旁边的炭盆里去。火焰倏地窜起,倒影在漆黑的瞳孔中,仿佛连火光也是冷色调的。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顾易立刻转头看过去,神色凌厉。

但见来人之后,原本冰凉的神情宛若融雪般温和下去,他轻轻唤了一声,“月娘。”

不自觉地绽开笑意之后,又问:“你怎么过来了?”

卢皎月:“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顾易总是不大喜欢这种事的。除了特定的几个人过来,其他人登门拜访之后,多数时候会有个情绪低潮期。顾易又不是主动透露负面情绪的人,要是卢皎月不过来的话,他会选择一个人默默消化这些负面情绪,或者将它们压着积攒起来。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解决办法。

顾易听着卢皎月这话,神情忍不住更加柔软下去,口中却是道:“我没事。”

在对面那‘不赞同’的目光下,他终于放弃了强撑,低低开口恳求:“月娘,你过来一点。”

卢皎月刚刚走过去几步,就被环着腰往前带到了怀中。顾易这动作有点突然,但是卢皎月倒没有多意外,顺着对方的动作环了过去,安抚地在脊背上拍了拍。

但是这次的情况好像更严重一点,顾易只抱了一会儿,就亲吻了过来。

一开始只是唇和颈侧的肌肤碰触,呼吸的热气激得脖颈处的脉搏加快,湿润的痕迹一路向上,轻轻落在唇上。顾易的亲吻一向很缠人,像是即将溺死者抓住最后一口气一样,细密又漫长。

但在察觉到身侧人呼吸渐渐急促的时候,顾易还是退开了。

月娘的身体不好,憋气太久会晕过去的。

他轻轻拍着卢皎月的肩膀顺气,这下子倒是分不清谁在安慰谁了。

卢皎月轻轻呼着气,缓过来一点,终于能开口问:“发生什么了?”

顾易的情绪不太对劲,要是平常的话,他最多抱一抱。

顾易沉默了一会儿,低道:“王崇玄求为夏州刺史。”

卢皎月点点头,等着顾易接着往下说。

顾易并不喜欢这种利益交换,但是这些年间也早就习惯了,不至于因此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

顾易没有立刻接下去。

卢皎月也并未催促,只是耐着性子等待。

果然,在一段更久的沉默之后,他低声:“他说‘谋大事’。”

谋什么“大事”?

王崇玄并不知道他和彭城王、和侯异之间不死不休的怨恨,并不知道他一定要彭城王死的理由。他如今这个地步,如果再进一步,那该是什么?

顾易语气带着些茫然:“我好像回不去了。”

到时候、他真的还能退吗?

但是他又不可能罢手。

因为陈帝是不会给他公道的。

彭城王是陈帝的胞弟,在陈帝的亲生儿子长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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