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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控制自己,方才的事,陛下并非有意。奴婢曾答应过陛下会留在宫中,便不会食言。”

萧北冥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温柔而清亮,眼尾那颗泪痣也因此而生动。

他唇色微白,心底却清楚地知道,那个吻就是故意为之,他就是这样的卑劣。

他从来不是个好人,只是宜锦太过善良。

他静默着,“若没有那个允诺,若朕没有以薛珩作为条件相换,你还会答应留在此处吗?”

宜锦没有犹豫,如实答道:“如果陛下问的是过去的奴婢,奴婢的答案是,不会。”

她眼神赤诚,“那时入了皇极殿,虽知陛下与传言中全然不同,也知皇极殿中几位内侍都和善好相处。可是这里却终究不是奴婢的家。”

萧北冥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家?这是何等遥远的一个词,从他出生那日起,他就注定是没有家的。

禁中宫宇众多,却没有一处能称之为家,于他而言,不过都是漂泊之所。

他没有再多言,也不敢再听她说下去,只是垂首道:“你走吧。”

没有谁会愿意在这牢笼一样的深宫中,陪伴着一个时不时就要病发的君王。

可他卑劣至此,哪怕知道宜锦留下并非自愿,仍旧要她留在身边。

宜锦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却想将心中的话说完,“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正如奴婢与谢家的婚事一样。”

“年少时,谢公子如兄长般对奴婢姐弟三人多番照拂,母亲逝后,他也仍以君子之礼相待,不曾越矩。奴婢若说对他毫无感激愧疚之情,那并非实话。”

“但奴婢与他之间,也仅此而已。今日他殿上之言,奴婢事先并不知晓,也从未答应过。”

她不想叫他误会,也不想欺瞒于他,因此实话实说,哪怕他不信,她也要说,“奴婢劝陛下就诊,只是挂心陛下的安危,没有其他。”

她的声音轻而柔,丝毫没有因为他赶她走而生出冷淡。

萧北冥凝视着她,抿紧唇,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像从地狱到了天堂,最终,他忽然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垂首,像是只低下了头颅的狮子,低声道:“对不起。”

“若下次我再冒犯,随你惩戒。”

他不想让她离开,不想伤害她,只是他有些嫉妒。

嫉妒在他不知道的过去,谢清则更早遇见她,甚至与她有父母之命,媒妁之约。

他可以忍受她不爱他,可是一想到她会爱别人,他就如笼中困兽,难以自抑。

帝王之言若九鼎,他神色沉沉,没有一丝玩笑的的成分,宜锦从没想过他也会认错,她咬了咬唇,“奴婢没有怪陛下,也没有生陛下的气。只是希望,陛下相信奴婢。”

相信她不会离开,更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丢下他。

“倘若陛下再有不适,不要再拒绝谢大夫诊治了,好吗?”

萧北冥私心里不想再让谢清则入宫,更不想宜锦同他再有一丝瓜葛,可是眼下,他却妥协了,只道:“好。”

宜锦离开后,萧北冥咳嗽几声,他才感到一股冷意自身上传来,随手披了件衣裳,叫邬喜来进门。

邬喜来禀道:“陛下,那件寝衣确实是姚含珠做的手脚。只不过,是太后娘娘许了她,若她办成了这件事,便答应让姚母回京。但是她未曾想到,薛姑娘先一步求了您,实则姚母已经提前回京,却被太后的人做了手脚。”

原本太后定是想在姚母回京之后借机再次要挟姚含珠替她行事,只是没想到宜锦会突然先一步求让姚母回京。

章太后为行离间之计,索性伤了姚母的性命。

萧北冥语气清冷,眼睑低垂,“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人,都值得她的好。”

他想到那日宜锦求他让姚母回京时的神情。

他若处置了含珠,她定然会难过,他闭了眼,低声道:“将人放出宫去。另,宣段桢拟一道旨,往后官员流徙途中故去,家眷可归旧籍。”

邬喜来愣了愣,应声退下。

宜锦出了皇极殿,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小内侍便慌慌张张经过,故意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薛姑娘,含珠姑娘想要见你一面,就在慎刑司。”

宜锦神色沉重,黛眉紧锁,“我随你去一趟。”

她在一间昏暗的房里见到含珠,含珠发丝凌乱,十指青紫,这样冷的天气,含珠却只着被血浸透的中衣,形容憔悴至极,连开口喘息的声音都虚弱如未闻。

姚含珠仰首,露出她布满血痕的面颊,她的眼底已经有些浑浊,撑着一口气道:“宜锦……,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宜锦看着她,心里只有难受,“含珠,做他人的匕首,总也会刺伤自己,不值当。”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低头闭眼道:“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连让我恨你都不能理直气壮。你才是最大的傻瓜。你……也不必为我难过,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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