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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睑都搓红了,想来一路上掉了不少眼泪,他皱眉问:“知道去直殿监的路吗?”

芰荷生怕这煞神一个不爽快要挖她眼珠子,乍一被问话,却破了功,一行清泪垂下,她不敢擦,哽咽道:”奴……奴婢不知。“

宋骁默然。

他平常只负责守卫陛下,其实不大乐意护送芰荷去直殿监。

两人站在原地四目相对,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不知过了多久,宋骁伸手拦住一个路过的小内侍,他腰间佩剑,动作又粗鲁生硬,黑夜之中像个歹徒,那小内侍吓得直哆嗦,慌慌张张带了路,一到了地方便溜得无影无踪了。

宋骁将人送到了地方,也算功德圆满,打算回皇极殿复命,见芰荷畏畏缩缩站在面前,想擦眼泪又不敢,皱了皱眉,便丢给她一方帕子。

他可不想传出欺负小姑娘的名声。

芰荷被迫接过帕子,却根本不敢用。

两人正僵持着,并没有瞧见不远处正有人走过来。

宜锦因房中生了火盆,有些闷得慌,便披了外衣出来透透气,她瞧见芰荷的那一瞬间,只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眨了眨眼,却见人还在,一时楞在原地。

直到那傻丫头冲过来抱住她,她才意识到,芰荷是真的在她眼前,在她怀中,而非梦里的幻影。

她如寻回了遗失的至宝,紧紧回抱着她,从喉咙利发出涩然的声音,“芰荷。”

芰荷这些日子有多想宜锦,此刻就有多高兴,多心疼。

若非今日她在仁寿宫中奉茶,恐怕还不知道,姑娘为了保全她,竟甘心做太后娘娘手中的棋子,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以至于如今被发配到直殿监。

能和姑娘重逢,是她从前日日盼,夜夜盼,却求之不得的事情,但代价却这样大,她宁愿不与姑娘团聚,只要姑娘平平安安。

芰荷一点点擦掉宜锦面上的泪,红着眼眶道:“姑娘,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抛下我,好吗?芰荷什么都不怕,只怕姑娘丢下我一个人。”

小时候,柳氏故意寻错拿捏她,在昏暗的柴房里,姑娘也是这样与她相互依偎,度过漫长又难熬的夜。

对芰荷来说,她不怕疼,不怕死,只怕姑娘丢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她不愿姑娘为她冒险。

宜锦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却有些哽咽,眼睛却是笑着的,“好。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何事,我们一起面对。”

两人渐渐缓和了情绪,宜锦才想起问:“你怎么会到直殿监来?”

芰荷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又小声加了一句,“姑娘,陛下与他身边的宋骁,真的很吓人。瑞栀的手指……”

她说了一半,却不忍说出口了。

从前她只从传闻里知道新帝的手段,今夜见过,才知道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瑞栀是太后身边得脸的红人,平日待底下人也多颐指气使,收些金银好处,帮着太后娘娘断些人命官司,从没见她像今日这样狼狈。

寒风吹过,宜锦的发随之而动,她紧了紧披着的外衣,脸色却更加苍白。

原来太后给她的是翘摇花粉,这对常人来说确实不是毒物,可对萧北冥而言,恐怕是能要了命的东西。

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心底翻涌起阵阵后怕,一浪高过一浪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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