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胖仆妇却猜出了一点,因为郑郎君喜欢的是温柔娴静的女子,可那温柔娴静的女子是崔六娘,不是崔七娘。不管七娘怎么努力打扮,只要迎合郑郎君的喜欢,就不是她自己的真面目。
胖仆妇虽然心里疼极了七娘,偶尔也会冒出个念头,何必呢?
郑郎君是身份尊贵,才貌双全,可崔家七娘何愁找不到好郎君,为什么非要捡着姐姐的未婚夫讨好。
但这件事是没有因由的。
况且郑郎君确实是洛阳多少宗妇眼中的佳婿,能得如此人品的人为婿,是求不来的好事。胖仆妇一边帮着七娘找首饰衣裳,一边暗想,“为了七娘,六娘子您还是安安静静做个死人吧,怪不得我了!你死后我会为你多烧些金银元宝,叫你在地底下能好过些。”
崔舒若还不知道有人正厚颜无耻的想要她的命。
她已经用晚膳,坐上马车准备回船上,等到东西补给完,就又要继续上路了,再过上几天就能到并州了。
到那时候她的寿命刚好剩下两天,所以系统一直催促着她赶紧把剩下的功德值兑换成寿命,或者去做好事,但崔舒若充耳不闻。
她同世家女一般端正坐姿仪态,脸上带着温柔笑意,一点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系统催的频繁了,崔舒若只是平淡的说,“不必着急,我自有打算。”
【亲亲,您的身体会随着寿命渐少,重新开始疼痛,您的真的可以吗?】
崔舒若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故,波澜不惊,“我可以。”
连寿命只剩下两个时辰那最疼的时候都能忍下来,现在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察觉身体里的生气一点一点的消亡,从骨子里慢慢传出来的疼痛,这滋味,挺有意思的。
崔舒若笑得深了些。
窦夫人注意到,忍不住问她,“我儿怎如此高兴?”
“女儿只是想到还有几日就能到并州了,总听您提起平娘姐姐,还有家中的两位兄长,一时心喜。自己终于不再是飘零浮萍,能认您做阿娘,还有了这么多亲人。”
听到崔舒若这么说,窦夫人简直要心疼坏了。
她伸手爱怜的抚摸崔舒若的头顶,“好孩子,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这才哪到哪,就高兴了?”
旁边坐着的阿宝也挪动胖乎乎的小身体,靠近崔舒若,撒娇似的抱住崔舒若的手,“阿宝喜欢姐姐!”
看着崔舒若能和自己小霸王似的幼子相处得如此之好,窦夫人欣慰的笑了,愈发觉得自己认了崔舒若做女儿是对的。
而快到船边的时候,崔舒若也戴上长长的幕篱,被扶着下了马车。
他们被一大群仆妇婢女簇拥着,排场十分大。
刚从旁边的船上下来的一位郎君恰好望见崔舒若他们,他身边的随从顺口提了一句,“这是齐国公的家眷。”
谁料那位丰神俊朗的郎君只是瞧了一眼,便很快收回目光,大步离去。
方才说话的随从不解自家郎君方才的失神,还是另一人解释道:“那位戴幕篱的小娘子,身形有些似……”
他指了指崔家的旗帜,又用嘴弄了个六的口型。
虽没说出口,但叫人看懂了。
说话的随从连忙抽了自己一嘴巴,叫自己多嘴。
崔舒若很快和那位生的芝兰玉树的郎君相对而过,一个进了船,一个出了码头。
回到船上以后,齐国公府的船继续往并州行驶,后面一路上都很顺遂平稳,也许有过刺杀,但有漕帮的吴帮主保驾护航,都没掀起大风浪,崔舒若也就不曾听闻了。
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快到并州,才又换了陆路,但早有并州的赵二郎君前来接人。
赵二郎君是齐国公存世的孩子里年纪最大的,长子早年在和匈奴对战时身亡,因而齐国公府的世子也落到了赵二郎君身上。
他五官端正,天庭饱满,国字脸,看起来就很稳当可靠,行事四四方方十分周全。
在窦夫人和他介绍了崔舒若是如何救下自己,最后又认崔舒若做女儿后,他先是谢了崔舒若的救母救弟之恩,又客气的称呼她为二妹妹。
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谢人家是真谢了,也挑剔不出毛病,可就是觉得疏远,隔了一层。
好在崔舒若也没放在心上,她也礼数周全的还礼,称呼赵二为哥哥。
认过人以后,就是往府里去,已经到了并州,那就是齐国公的地盘,还没有不长眼的能在并州刺杀他们一家,赵二郎君来接人也只是为了周全礼数孝道,顺带震慑一二宵小。
等好不容易马车停到齐国公府门口的时候,崔舒若才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明显是女子,但却穿着男子袍服的英姿飒爽的人策马而来。
她笑得爽朗,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她的笑声。
但她也生得很好看,天生丽质,男子的袍服也掩盖不了她的俏丽,反而有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二者浑然天成,叫人喜欢。
崔舒若看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