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晚上本来打算写两张卷子,或许是下午篮球赛加油的时候跳得太猛,喊得太大声,她实在是累得睁不开眼。
八点刚过一点,作业没写多少,她就放弃了,丢笔进屋,倒头就睡。
可能因为头一天睡得太早,第二天季凡灵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迷迷糊糊眨了几下眼,才想起来是周日。
窗外鸟鸣啁啾,她抓起手机一看,才早上六点。
虽然想倒头睡个回笼觉,可惜无论如何睡不着了,季凡灵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准备去洗漱。
穿过走廊时,她听见过道处房间紧闭的房门里,隐隐约约传来闷响。
季凡灵还不知道那房间里是什么,她一直以为那是个空置的储藏室,傅应呈家虽然不小,但活动空间极为固定,季凡灵从没见他进过这个房间,也没那么多无聊的好奇心。
她下意识以为是加勒比乱跑,跑进屋里去了,随手推开门,想把它放出来。
谁知门一推开,季凡灵就僵在了原地——
刺眼的晨光从窗外照进来,照亮这间大约三十平米的健身房,在各种泛着漆光的金属器具上镀上一层金色。
侧面的墙壁是一整面玻璃,玻璃里倒映出她面前的那一根单杠。
和单杠上,正在做引体向上的男人。
裸着上身,单穿着一条深色长裤。
季凡灵不知道他是几点起的,但肉眼可见一层汗,汗滴从绷紧的薄肌上滚落。
从宽阔的肩背,劲瘦的腰腹,一直到长裤下若隐若现的大腿,都因为锻炼导致的充血而露出流畅内敛的线条。
看见她,傅应呈眼睫动了下,松手,轻松落在地上。
女孩长发披散着,带着睡意,神情有点呆呆地看着他。
醒了。
又好像没醒。
傅应呈没说话,抓起旁边挂着的洁白的毛巾,草草擦了下汗,将一贯得体的黑发擦出几分凌乱不羁。
他丢下毛巾,扯了扯唇角,好笑似的盯着她:“这个点怎么起了,梦游呢?”
过敏
别说是周末,就算是工作日,季凡灵也没这个点起过。
她在傅应呈家住了快一年了,竟然从来不知道他早上在这里健身,甚至不知道这间是个健身房。
而且。
男人穿着西装的时候,真挺显瘦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股子矜贵清俊的味道。
谁知道竟然还真有……腹肌。
傅应呈倒是坦荡,他性格高傲,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是觉得好笑:“睡懵了?怎么也不敲门?”
季凡灵嘴唇动了动,挠了下鼻子:“哦,我还以为猫呢……”
她仓促地别开视线,视线投在镜子上,又被镜子里男人侧面的倒影吸引住了,匆匆扭回来,正撞上傅应呈盯着她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刚刚在高强度的运动,或许是他此时没戴眼镜。
乌黑狭长的眼不自觉地眯起,汗湿后眼眸显得更深,眼神像晦暗不明的钩子。
有种隐晦的侵略性。
季凡灵下意识退了半步。
但也只是一晃而过,好像错觉似的。
傅应呈垂下眼,伸手拿起架在旁边的眼镜,戴上,银框镜片在他脸部轮廓蒙上一层斯文的冷气。
“家里除了我,能开门的活物就你一个。”
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它怎么进来?”
“难道我还能是,故意进来看你的?”季凡灵声调微扬。
傅应呈眼尾很轻地挑了下,像是在说也未必没可能。
“我呢,看过太多男人的身体了。”女孩慢吞吞道。
傅应呈:“?”
“早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她拈着手指。
傅应呈:“?”
季凡灵上下扫了他一眼,耳廓微红,强撑着说完:“你的话……也就那样吧,还需要继续努力。”
说完,她飞快地退了出去,嘭的关上了门。
傅应呈:“……”
男人把毛巾搭在旁边的架子上,垂着头,拨了下额发,气得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
门外,季凡灵呼了口气,感觉自己心跳得有些太快了。
她确实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
往年夏天最热的时候,季国梁和他那些赌友经常一起光着膀子,抽烟喝酒吹牛逼,还觉得自己很有男人气概。
她见得多了,隻觉得混着汗臭味和烟味的白花花脂肪看得人作呕。
傅应呈却。
简直好像跟他们不是一个物种。
女孩垂下眼,趿拉着拖鞋,若无其事地去厕所呼噜呼噜洗脸。
只不过,用的是冷水。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