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经理想到等在外面的秦央央，紧张地问：“纪总，您要是赶时间，我就讲快点？”
纪景修阴沉着脸，丢出两个字。
“不用。”
经理点了点头，继续讲项目。
没过两分钟，纪景修开始转笔，黑色中性笔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飞快转动，显示着主人此刻的烦躁。
整个办公室中噤若寒蝉。
谁都看得出，他明明很想出去。
经理强撑着，用二十分钟讲完了项目内容，匆匆走下台。
纪景修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到饭点。
“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回去之后，把企划按照我说的内容做调整，再到我的办公室。”
说完，才终于起身。
坐在他旁边的高管很没有眼力劲，看见他起来，立即热情地问：
“纪总，待会儿一起去吃饭吗？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想要和您商量。”
纪景修平时中午都在公司餐厅吃饭，他性子虽冷，不太喜欢吃饭的时候身边有人，只有借口要谈工作，才能和他一起吃饭。
高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没想到这次却被纪景修给拒绝了。
“你们去吧，有人送饭来给我了。”
然后转身走了，留在所有人面面相觑。
纪景修明明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却故意压着步伐，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
一出来，就看到秦央央果然坐在外面，身边放了一个鼓鼓的大袋子，从凸起的形状看，四四方方的，很像饭盒。
秦央央站起来，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看，发现每个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我没打扰你们吧？”
纪景修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她带的东西，然后说：“去我的办公室说吧。”
说完，快步朝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纪景修放下手里的文件，转头看向她。
“你来找我有事？”
秦央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拿出上次签好一式两份的合同，直接开门见山。
“我来要生活费啊，之前说好打钱的日子是昨天，但是你昨天没回来，我就只能来找你了。一百万，你就让人打到这张银行卡里就行。”
一边说，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却见纪景修的脸色有些难看，凉飕飕的。
如果有尾巴，此时肯定是耷拉着。
“你今天来，只为了这个？”
闻言，秦央央猛地一拍手。
“哦，对，还有更重要的事！”
说着，她连忙打开一直提在手里的袋子，道：“这是我专门带来的。”
纪景修立即在桌子旁正襟危坐，做好了开饭的准备。
刚要抬手，下一秒，看见秦央央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沓整整齐齐的发票，啪一声放在桌上。
……
……
“这是什么东西？”
秦央央：“发票啊！”
“我问过管家了，我的日常开销只要保留好发票，都可以找你报销的。这是我这个月的开销，你算一下，报销吧。”
从和纪景修结婚的当天起，她就在兢兢业业地收集，来之前还特意清点过一遍，确保没有遗漏。
现在全部都在这里了。
纪景修看着眼前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黑黑的。
他似有些不甘心，又往那个袋子看了一眼，见它已经空空扁扁，确定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才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那沓厚得惊人的发票拿了过来。
才翻开第一张，便呼吸一窒。
第一张发票，出自白龙会所，点了二十个猛男的钟。
死去的记忆再次复苏。
纪景修还记得那个夜晚，没想到秦央央新婚之夜叫猛男跳舞，都要让他来报销！
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他抬起头，朝秦央央看去。
秦央央丝毫没有自觉性，笑着问：“这个应该能报销吧？管家说能报的。”
这可是她上个月最大的一笔开销，必须得报！
纪景修不满地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继续往下翻。
第二张，在超市购买一瓶矿泉水，售价两元。
第三张，在公厕花五毛钱上了个厕所。
……
看到第三张，纪景修彻底绷不住了，脸上隐隐带着怒气。
“你上个厕所，都要开发票来找我报销？！”
秦央央：“不行吗？”
纪景修：“我更加好奇，你是怎么说服看公厕的大爷给你开发票的。”
五毛钱的发票，他也开得出？
剩下的发票也是大同小异。
每一顿饭，每一瓶水，无论是坐公交还是打车，秦央央都兢兢业业地记录下来，不遗漏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