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傅应呈举杯站起,其他人哗啦啦跟着起立。
“我临时有些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不好意思。”
傅应呈淡声道,“虽然是苏凌青组的局,但今晚算我私人请诸位,前阵子在杜塞尔多夫辛苦了。”
几人立刻附和道:
“不不不辛苦!”
“谢谢傅总。”
“傅总有事快去吧!”
“就是就是!”
傅应呈离开后,韩文韬忍不住开口:“傅总是不是不高兴了?”
刘成明恼火道:“还不是你一个劲吹吹吹。”
张简:“我看你俩都够呛。”
“行了,别猜了。”苏凌青支着下巴,嗤的一声笑了,“跟你们都没关系。”
其他人不解,苏凌青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这还不明显吗?
……有人酸味大得都快醋淹川腾府喽。
另一边。
季凡灵快速吃完,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
程嘉礼话说到一半,见她要走,哭笑不得:“你从来到走,有十分钟么?至少等我吃完。”
“还等你吃完?那是额外的价钱。”
“要多少,我转给你。”程嘉礼作势真掏出手机,“你加我好友。”
“算了,我最近呢,富得流油。”季凡灵慢吞吞道,抬手敷衍地挥了挥,“走了。”
她快步下了楼,走进户外冰凉的夜风里,把拉链往上拉到顶,哈了口气。
程嘉礼还是对她很好……好得甚至有点奇怪。
季凡灵没多细想,只是单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和程嘉礼待在一起,让她浑身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结婚了。
对程嘉礼而言,她还是当个死人最好。
季凡灵插兜慢慢往外走,路过停车场时,一辆黑色轿车甩方向驶出车位,从后方追上,跟她并排行驶。
车前灯快速闪烁了一下。
又闪烁了一下。
然后鸣笛。
季凡灵皱了皱眉,转头去看,愣住:“傅应呈?”
驾驶位上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黑眸直视着前方,并不看她,嗓音带着落拓的寒意:
“上车。”
季凡灵钻进副驾,顿了顿,莫名觉得傅应呈心情很差:“你也在川腾府吃饭?”
“公司聚餐。”没什么情绪的回答。
“那还挺巧。”季凡灵哦了声,不自在地往外扯着扯了扯安全带。
或许是吃撑了,胃被勒得隐隐作痛。
傅应呈冷冷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还等着我问吗?
“我是和程嘉礼……”胃部突兀传来一阵拧痛,季凡灵皱眉顿了下,“吃了顿饭。”
车里变得更安静了,只有空调製暖吹出的单调风声,悬在后视镜下的平安符随风缓缓晃动。
又过了会,男人状似无意地开口:“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吃得怎么样?
好吃是好吃。
但她后悔了,不该图一时嘴快逞能吃辣。
这会儿胃是真的开始痛了,放射性的绞痛牵扯着腹腔,跟刀子似的一阵阵翻搅。
她本想说是程嘉礼是为了还她手串,临时起意请她吃饭,之所以手串被他捡到,是因为她去了程嘉礼的婚礼,知道他结婚,是因为周穗大学学生会的学弟……
一下子扯出一长串,实在让人懒得解释。
趁着疼痛短暂平息的间隙,她草草回答:“还行吧。”声音有点虚弱的哑。
傅应呈瞥了她一眼。
女孩小脸惨白,睫毛低垂着发抖。
攥着衣服的手指忍痛似的蜷着,指尖压得泛白。
她就这么在乎他。
哭了还不够,还要见面,还要吃饭,还要叙旧情,还要魂不守舍。
连话都不肯说。
车窗外路灯金黄的光影像栅栏快速交替,晃动着照亮男人冷峻的半边侧脸。
只有那双眼始终沉在暗处,深不见底的黑。
半晌,傅应呈指尖搭在方向盘上,压着情绪开口:“你知不知道,他结婚了?”
“知道。”
季凡灵望着窗外,又忍了会,艰难道:“但,我没生他的气。”
克制不住的,男人喉间逸出一声冷笑:“没生气。”好。
季凡灵奇怪地看了他眼,以为他不信:“我看起来,像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么?”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运转的。
要么像妈妈一样离开她,要么像季国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