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她。”
他抬眼, 目光在?她的脸上移动:“让她忘记。”
只?要让姜真?忘记他们之间的不快, 忘记能动摇她心神的那些人,他们就能重?新开始。
慧通嘲讽地笑了一声:“抹掉?抹去她的记忆, 要抹去多少,你就算让她失去记忆, 又?怎么保证她会爱上你?”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封离眉宇间隐隐流露出?几分焦虑,垂下来的碎发略微挡住了他的双眼, 神情难辨。
慧通的面容奇异柔和?, 他眼睫颤了颤,望向躺在?他怀中的姜真?:“这个办法, 可能让她变成一个傻子,你也要做吗?”
封离闭上眼,随后睁开,眼眸幽深,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办法。”
慧通把她抱到了床上,坐在?床边,轻轻竖起食指,示意?他小声一点:“把你的情魄,种到她身上,不就好了?”
“那样……”他慢悠悠地勾起一缕姜真?的发丝:“她就会继承你完全的情感,像你爱她那样爱你了……哪怕她可能会因?此记忆紊乱,神智模糊。”
“你会做的,不是吗?”
他说的这个未来实在?太?具有?诱惑力,封离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来吧。”慧通扶起她的肩膀,指尖点在?她的胸口?,露出?森寒的白骨,像是刀刃一样刺进她的血肉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鲜红的血液顺着?白骨往上倒流,凝结成一团珠子大小的红色火光,慧通反手抓住那颗血珠,眼神渐渐冷锐。
“……把这滴血,给那个女孩,让她去焦狱州找凤凰一族。”他抬起姜真?的头,从封离身上引出?情魄,填进姜真?的心口?。
姜真?面色惨淡,像是被生生撕扯开一般,在?剧痛中微微僵直痉挛,痛苦苍白而破碎,刺痛了封离的眼睛,大滴的眼泪从睫间坠落,落在?他的手上。
“不忍吗?”慧通冷眼看他,眼神复杂:“这情魄是你的东西,就算强行种入她身体,也终有?一天会回归于你,到时候,如?果你不能让她爱上你,她就会想起曾经被混淆的一切。”
“不会有?这一天。”封离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心头受着?和?她一样的凌迟,情魄每没入姜真?体内一分,他就仿佛被一刀活活剜过——每一刀都痛得深入骨髓。
如?果一切重?新开始,姜真?和?他怀着?同样的爱意?,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分开。
“你该去把凤凰真?血给那个孩子了。”慧通平静地开口?:“不要看我,你得到凤凰一族的气运,才能抵抗持清——我们的‘母神’,我们的‘尊君’,可不会谅解你的苦衷。”
他将脸贴在?姜真?冷汗密布的苍白的脸上,唇边轻轻蹭过她的额头:“你不是从封家沦陷的那天就知道了吗,只?有?强大到无所拘束,才能挣脱命运,拥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是想守着?那半分气运,做天道的奴隶,还是当天下的主人,主宰自己的命运?”
封离脸上青筋跳跃,在?疼痛中勉强站起来,这种隐藏的希望使他更加痛苦,并?且绝望,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盯着?慧通抱着?姜真?的手,走到门口?又?转头,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缝里挤出?来:“不要让她看到你的脸。”
慧通低低地笑起来,眼睛里的金色像火光一样跳跃:“怎么会呢?我不会让她看到我的脸的。”
毕竟……他,就是‘封离’啊。
——
姜真?忍着?痛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象牙床上,精美的罗帐和?摆设陈列在?房间里,一切却又?那么陌生。
她头痛得惊人,喉咙又?干得像是要冒火,身上仿佛被车轮反复碾过,她掀开身上薄被,又?被人伸手掖上,她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那个人还就坐在?她旁边。
在?他动作之前,她一无所觉。
那人身上衣衫皓如?白雪,一尘不染,眼睛却是金红色的立瞳,无端生出?一些几分非人的感觉。
姜真?看着?他熟悉的脸,脑海又?开始莫名刺痛,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对着?这张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尖叫着?,不断冲击着?她的神智,她难以喊出?他的名字。
她倚在?榻前,过了许久,才挣扎着?开口?:“封离……是你吗?”
她眼前恍惚了一阵,什么也看不清,记忆朦朦胧胧地浮现在?眼前,像是水一样缓缓包裹住她。
“是我,殿下。”那人定定地注视着?她,笑意?盎然:“你好些了吗?”
姜真?没答话,只?摇了摇头。
一双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那人靠过来,仔细感受了一番她脸上温度,又?起身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镇痛的。”
姜真?伸手止住他递过来的药,虽然还是头痛难捱,说话时却已经顺畅了一点:“你为什么要叫我殿下?”
‘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