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之间总有个轻重缓急,林向晚的认知体系里,陪人玩乐算不上紧急。
得到这个回答,宋心音眉心拧得更紧,就连手上的力度也变大了。
像是要把她的胳膊扯下来一样,指节掐进肉里的疼痛分明,很疼很疼,林向晚抽了口气,顿觉不可思议,这举动仿佛参杂着威胁的意味,西装外套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她不记得她和宋心音之间有过矛盾?
但还没等她变脸,宋心音又如刚才那般突然,放了手,站立在原地,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几秒后才将双臂交叉着环在胸前,低下了头。
嘴里念念有词,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别人大老远来一趟,
被她这样不给任何回旋余地拒绝……
好吧。
林向晚叹了口气:“你们去了哪些地方?我今晚给你发一份攻略可以吗?对不起宋老师,我最近真的很忙,下次你们再过来,提前告诉我好吗?”生硬的语气慢慢恢复了原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临港很好玩的!天文科技馆、博物馆、动物园都可以在上免费预约。”
宋心音怔了怔,没抬起头,只低声说:“好的,麻烦你了。”
“没事。”林向晚看到江叙的车开了过来,唇角勾了勾,“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宋老师。”
上了车,林向晚系好安全带,视线不经意撇到后视镜上,她看到,远处的宋心音低着头,维持着防御的姿势,一副犯了错的模样,不像是失落,倒像是,惊恐不安。
城市的夜景太过炫目。
是她看错了吗?
“怎么了?”江叙伸出一只手握住她。
林向晚仓皇收回眼,回握住:“没什么。”
-
餐厅里。
林向晚跟着江叙在窗边落座,外头是一览无余的江景,夜幕中光影描摹出高楼的形状,像是3d的线条立体画,每一根线条都染着金钱的颜色。
室内灯光拉的很暗,只有桌上一小盏,照出她认不出的鲜花的芬芳。
服务员递上菜单,没过多久,音乐声缓缓飘来,驱散了一点局促的不适感,林向晚望过去,不是音响的千篇一律,是真人拿着小提琴在演奏。
可她听不出差别。
“还有想吃的吗?”江叙把菜单翻转,问。
林向晚不去看小提琴,也没看菜单,执拗地将脸朝向窗外,试图挽回一些她不为人知的自尊。她用手撑住下颌,可那种不适的感觉还在扩大,以至于她说不出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江叙的日常。
那种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贵气是装不出来的,可他就是那么从容,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菜单上的天文价格只是一串无关痛痒的字符,卡划下去,对他们账户上的余额连皮外伤都造不成。
但江叙陪她吃了很多次路边摊。
也很少刻意给她买很贵很贵的东西,炫耀自己的价值,这让林向晚多次忽略掉了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
很多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变得有钱,林向晚想起那天陈辞说的“读书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当最低级的生理需求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生活会变得很艰难,她深有体会。
她没法说自己不爱钱,拒绝接受江叙对她金钱方面的好,那太虚伪了,因为江叙的到来,林向晚的生活确实有了极大的便利,钱真的能解决很多烦恼。
可还是有烦恼的,她忽略掉的有人会帮她记起来,她不止一次在私信里看到那些不友好的言论。
稍好点的过来人会对她说:“多圈点钱,以后分开了也不亏。”“你不需要抛头露面啊,男人都享受那种崇拜感,夸他依赖他,钱肯定不会少你的。有钱人是不会和网红结婚的,你迟早得淡出公众视野。”
……
过来人们好像也没说错,就拿江叙送给她的那个镯子举例,去卖二奢可以换很多钱,甚至能覆盖她未来读博的开销,她就不用那么辛苦经营自媒体了。
这种言论多了,有时林向晚也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读研,为什么要干这份将自己置于他人评价刀俎之下的副业,是为了赚钱吗?现在她的身边不就有个大家眼里的摇钱树了?还需要努力吗?坐享其成不好吗?
各种外界的诱导和声音,把她绕进遮天蔽日的迷宫里,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精致的摆盘被端上来,林向晚才发现,她沉默着发呆的时间里,江叙似乎在接电话,手机放在耳边,只是他没说话,连语气词也没有。
发现她回过神的时候,江叙对她笑了笑。
眉眼过分温柔。
“我有分寸。”他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说完便挂断,果断又决绝。
在这种近似抚慰的眼神下,林向晚卸下盔甲,坦然接受了江叙的精心照料,暂时将那些烦人的问题抛之脑后,全身心享受起这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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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是最先知道变革消息的。
从洛安转来临港的团队里有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