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很快被山崩海啸般的呼万岁之声盖过,举国同庆,烟花曜云而丽日,熠熠生辉地铺满了苍穹。
丞相,你看见了吗,他在心底无声说。
这就是我们的大汉,如今终于又见旗帜升起,盛世如虹。
姜维走到了前方回望,天地间,从前被烽火焚烧成丘墟的城池,已然焕发出了新绿,麦苗苍翠,蓬蓬勃勃,碧水青山都如亘古不变一般,环合簇拥过来,托起了一座繁华如昔的长安城。
汉家的旗帜插满了城头每一处,自漠北到江南,闾巷城野、朱楼丹阙,无不是重新打上了大汉的烙印,彻底成为汉土。
高天上,一束日光无比明亮地照射而下,犹如雷霆交迸,刘琨立在日光深处,目光深邃而坚毅,冕琉下黑曜石被阳光浸得通透如玉,衬出一片金铁交击的决绝色。
苍天如明镜,可鉴他丹心无垢,风华千古。
姜维长叩行礼,而后将玉玺举起,指尖带着许多自己也未发觉的颤栗,将其递给了刘琨。
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时代,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他目送着刘琨手持玉玺升入帝座,发表讲话,又在万众瞩目下加冕,慢慢湿了眼眶。
许多季汉之人,生未逢大汉盛世,却为了创造出这样的一个盛世而献上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人死后真的并非归于矇昧,如果丞相真的在天有灵,何不亲自归来,看一眼今日的人间?
就在这一刻,一直浩荡作响、吹彻旌旗的长风忽然停了。
姜维讶然地抬眸看去,便觉得在这一瞬,好像整个天地都寂静下来,仿佛有人在此短暂地停留驻足,对今生今世已然错过的人世,投以惊鸿一瞥。
一只雪白的蝴蝶飞过他指尖,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又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如掠水般悄然飞远。
在下一瞬又起的天风中,飞向了城头旭日、殿前旌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丞相……这难道是你么?
姜维怔然,但四处回望皆是天地茫茫,已不可能再寻找到一个答案,仰首许久,泪水终是滑落了下来。
“唉”,不远处的百官队列中,霍去病叹息一声,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场面,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涌,仿佛海潮般奔腾呼啸,无休无止。
这么多人心向往之,百年来不惜为之生死以赴、百折不回的,正是大汉,是他的大汉啊。
从未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让霍去病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他是这个帝国最强盛世的守卫者和缔造者,又成了数百年之间一代又一代的大汉君主与子民们心中的丰碑。
当一件惊天动地的历史大事发生之时,置身于其中的人,往往并不能理解他对于整个历史长河、对后世千秋万载,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好比他封狼居胥,在后人看来,这是一个帝国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而对于他本人来说,他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应该去做,并且也在能力范围内的事而已。
弱冠之年的少年将军白马长戈,弯弓驰莽原,孤军深入,斩敌如神……然后呢,他觉得自己也不过是杀一些敌寇,获几场大胜,不过是尽兴淋漓地奋战数场而已。
那时的他并没有料到,这一转身,就成了划时代的最强篇章,往前没有,往后也很难再重现,便在这大漠风沙、川海浩瀚之间,史书已经写下了辉煌一页。
“谢谢”,霍去病远望着高台上的刘琨,轻轻地说。
“是该道声谢”,卫青沉声道,“幸好我们来了这个时空,见到了大汉的未来。”
他并不在意,或者说没那么在意后世人对他们的评价褒贬,但他很高兴地看到大汉精神不灭,星火图腾永存。
“舅舅,我们回去赶紧打印度吧,然后进入地中海,这条路线我在崖山已经打过一遍了”,霍去病一下来了精神,摩拳擦掌说,“在本位面,后世人一定会更加崇拜我们的!”
卫青见他已经要飞起来了,莞尔道:“你问我没用,这得问陛下。”
霍去病决定等登基典礼结束之后就去找刘彻,但又有点等不及,转头一看,发现了旁边的李来亨,立刻就把小伙伴薅过来:“回去就进攻印度吧,我们两个位面不是要结盟合作吗!”
“呜呜呜呜呜,真的好感人。”
小老虎正在看着登基典礼大哭,拿着手帕擦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
霍去病没料到他感情这么充沛,当即肃然起敬,默默等待着。
过了一会,小老虎总算哭累了,从魔法锦囊里摸出一些水果小蛋糕,准备给自己压压惊:“你刚才说什么?”
霍去病跟他一道分享了小蛋糕,开始讨论该如何磨刀霍霍向倒霉的印度帝国。
……
一切典礼都结束之后,夜色深沉,千宫万阙灯火燎燎,明月流照阑干,刘琨一个人坐在殿前阶上,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