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郎子看她们的眼神里,是情还是欲,那是掩饰不了的。
宝嫣唏嘘说:“我那日,替你挡刀,痛得快死了。”她目光好奇又新鲜地打量陆道莲,“你当时的样子,好像心都快碎掉了。”
“你就这般,觉着我好吗?舍不得我”
宝嫣话音戛然而止,她纤细的脖子被陆道莲用手连带着佛珠一起掐住了。
盯着从开始到现在,就柔媚地说着气人的话,不断刺激他的宝嫣,陆道莲冷冰冰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宝嫣怵于他身上的危险气势,静默了片刻。
倏然,浑不怕死地把脖子更往陆道莲掌心上靠了靠,宛如被烫了一下。
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宝嫣双手环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贴得他很紧,像不能失去他一样,断定道:“你舍不得。”
宝嫣:“我也是喜欢你的呀,夫君。我喜欢过你,你天资秀出,容色绝伦,霸道又待我极好。我在晏子渊那受委屈,你给我送药。兰姬阿姐针对我,你替我出气,你英明神武,我怎会可能不喜欢你?”
他看她的眼神里,是有情的。
宝嫣很早就发现了,正因为含着情,又喜欢做那些令人误会的事,宝嫣才会为他动了情思。
可是这个人,他傻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实是喜欢她的。
若不然,怎么会在她这般拙劣的安排之下,中了圈套,他神通广大,一查便知。
若是不喜欢,定然早就过来将她弄死了。
何必上赶着,还要跑过来与她一通废话,纠缠到现在,只是他不肯承认罢了。
宝嫣:“你杀了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办?他还未生下来,他是你亲骨肉,这你也舍得吗?”
陆道莲其实早在宝嫣靠在他身上,柔柔地说她也是喜欢他的时候,就已经放松了掐住她脖子力道。
他了解她说的那些话的心理,从开始最初,他的确对她有意,她应是不知道,从在驿馆见到她第一面起。
他就觉得这个女娘,生得好似来度化他的菩萨。
他当然也知道她的来路,只是不想听见她已经被许做给别人做妇的消息。
所以执意要求她道出自个儿姓名。
晏子渊遇刺,身体上出现缺陷,不能人道的事情,着实是场意外,意外到他觉得真是天助我也。
借种,本不过是一个可以更加近距离接触她的机会。
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女娘的忠贞,他也不是有意要惹她哭的。
可是晏子渊不能与她圆房,他代替他,这难道是什么坏事?
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帮她做到。
可她那么不情愿,就显得好似他不如晏子渊一样。
得让她知道,她夫婿有多么无能,他才会命人知会晏子渊一声,要她死心。
原来这么做,是足以令她心里生恨的。
他当然也有很过分的,当着她的面,对晏子渊说过拿她当玩物的话。
因为对她得之不易,所以他有时时刻刻都想狠狠欺负她的想法,现下看来,如若换成是他自己被人这么对待。
陆道莲也是要杀人的。
而新妇,她还是太手软,她只是想出以心攻心的法子,折磨他。
万一他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岂不是要白白害她浪费一条性命去了?
如果是因为往日种种,待她不好,让她生恨不满这么报复他,那也不是不能原谅。
宝嫣感觉到原本对她态度阴鸷冷厉的陆道莲,气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他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
也没有那么狠,想要让她死,怎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道莲:“所以,你只是因为我以前伤了你的心,你觉着我拿你当玩物,不够尊重你。所以你便用这种方式撒气,实际上,你还是喜欢我的?”
宝嫣愣了下,等等,她是这么说的吗。
她是要让陆道莲知晓,她不是那等可以随意拿捏的女子,她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报仇。
他怎么说的,好像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跟他撒娇置气一样?
凡是向前看。
陆道莲对已经发生过的事,基本是不怎么去回望的,他有仇,当场就会报了。
是把人杀了,还是弄残,只要他痛快就好。
可是眼前的新妇怀着他的骨肉,难道真的说杀就杀不成。
虽然她的做法很可气,是将他耍着玩,可是念在她连性命都不顾,都要为自己证明一番的份上。
陆道莲打算不再计较宝嫣算计他的事,更因此念着她肚里的孩子,生出了将她据为己有的想法。
陆道莲反客为主,将贴着他的宝嫣禁锢在怀里,道:“你说得对。你有了身孕,是我孩儿的阿母,我怎会杀你?”
“可你既是我孩儿的母亲,又怎能是他人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