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听得心悸不已,可是天下哪有那些白来的好事,宫廷复杂,一宫之主佳丽三千。
宝嫣的心,只足够做一个世家主母,可管不了后宫。
她摇头反驳,“不过是一个火坑,跳去另一个火坑。那个人,他,他岂是我能掌控的了的……”
“……可是庆峰说,大人是因为给女郎谋尊位去了才离开清河的。”
不知又得了什么小道消息的小观,偏头天真地看着宝嫣,若有深意地说:“女郎为何不试试,万一那位大人愿意被女郎掌控也说不定呢?”
自从接二连三发生不利于宝嫣的情况。
眼看着晏氏子和晏家纵容了兰姬欺负女郎,小观一颗忠心,早已渐渐投靠到了另外一方身上。
那位大人虽很不好招惹,也欺负过女郎,可是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知晓二女郎欺负女郎,会帮她出气。
谁对她家女郎好,小观就站谁。
不过,“奴婢只是说说,端看晏家他们商议出来的结果,和女郎的意思。”
小观弥补道,宝嫣却因她的话,不可控制地被挑动了。
她一直都当陆道莲那个下属,说的是胡话。
从未真正考虑过,做什么帝后。
先不说陆道莲的本事有多大,到底能不能成,万一不成,那就是反王,是要死到临头的。
到时候苏家还会因为她受牵连,但是现下的情形,对她越来越不利。
她总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万一,兰姬被提拔上位,宝嫣从今往后在晏家,哪还有当主母的脸面。
旁人只会笑话她,被后来者居上,敌不过母族势力更大的庶姐。
庆峰站在院子门口,等候着宝嫣和小观回来。
一见她二人脸色,均是寡淡和不虞,便明白了情况应是不好。
宝嫣步入房中。
小观留在最后,朝她背影呶了呶嘴,然后将在议事堂发生的事都告知给了庆峰。
庆峰果然反应如她所料。
“什么平妻?”
庆峰表露不屑,在宝嫣身后大声撺掇道:“那还不如嫁给我师叔做皇后去!”
宝嫣脚步一顿,她现在心里可乱,还未做下决定。
只能装作没听见。
结果不出半刻,得知宝嫣犹豫不决,庆峰扛着一箱宝物,出现在宝嫣跟前,还从怀里掏出一封陆道莲派人送来的亲笔信给宝嫣,“师叔的聘礼,还请师叔母笑纳。”
未婚的女娘才会收到聘礼。
宝嫣是个已婚的妇人,再收到别人的聘礼,这算什么呢。
这仿佛是她不轨,与他人暗度陈仓的证据。
她心慌且羞涩无比,觉着陆道莲果然无耻,他这是背地里在挖晏子渊的墙根。
他在勾引她,要她做他的妇。
正所谓你不仁我不义,晏子渊那头都在商量着平妻之事,宝嫣为何不能胆大妄为,和他人有私交往来呢。
最开始,这还是晏子渊把她和陆道莲凑合到一起的。
虽然可以这么想,但私心里宝嫣还是清楚这是有违德行的,至少不能太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宝嫣赧然地让庆峰把东西拿走,嗔道:“你们叔侄怎么回事,能不能不要乱来。”
她轻斥,“简直添乱。”
庆峰低头看着他扛来的箱子,世家嫁女,三书六聘,光一个箱子,好像是达不到足以求娶的程度。
他粗声粗气,却隐藏了点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自己没做好,导致苏氏女浪费了师叔的好意,道:“有,有吗?这可是师叔命我送来,哄师叔母高兴的宝物。”
“晏家发生的事,师叔都已知晓,他预料会有人惹师叔母你不开心,所以才会拿这些东西出来。”
“师叔一番心意,你不要辜负了我师叔的好心……”
宝嫣和一旁看戏的小观对视,她面颊微微发热,略显不自在,她想陆道莲到底想做什么?
他尽做一些惹人误会的事,宝嫣情愿他为了报复她,而对她冷眼相待或是冷言冷语。
而不是像在这般,处处都彰显着对她好的意图。
这就好像他们两情相悦似的,即便没到那种程度,但也跟照顾自家妇人一样,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可是宝嫣名义上到底还是晏家的少夫人。
她收这些东西会心虚。
“你若是送礼,就暂且别说什么聘礼。”小观适时的打岔,“我女郎还未和离呢,哪有这时候下聘的。”
宝嫣点头,对呀,很羞人的。
庆峰不想把事办砸了,他师叔哄着新妇,就是为了让新妇跟晏子渊和离,跟他。
现下新妇还未下定决心,自然还是得依着她来,她说了算。
反正只要将礼送到,讨了新妇开心,是不是聘礼也无所谓了。“那,那是我胡乱说的,和师叔没得干系。”
送人礼物,最忌讳的是旁人不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