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瞧着他们几人一同回了家,倒是觉得新奇:“这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是出了何事啊?”
嫣姐儿最先叹了口气:“祖母,原先嫂嫂是想去镇上做新营生的,谁料这一问,满街的摊位费都至少得要五两银子。”
老太太也有些惊诧了,现如今他们家先前积攒的银子,即使是算上季菡自己的那份,也不过才十两多一点银子,这光是摊位费就要大半了,还不说支摊的成本,哪能有后续呢?
她眉间一皱,目光倏然落在裴淮身上。
孙儿从前能位居权臣,就是凭借手上千奇百怪的法子,总能想些奇招让雍王等人乱了阵脚,招架不住。
“淮哥儿,你可有法子?”
季菡不抱希望的抬起眼皮看了裴淮一眼,咂了咂嘴。
【他能有什么法子……】
【要不让他再去苏花儿那陪上几天,骗些银子来?】
裴淮脸一黑,攥紧了手。
“法子倒是有,而且还简单的很。”
季菡有些怀疑:“真的假的?”
裴淮那双曜黑的眸子亮了亮。
“镇上自不可能只有那吴家的酒楼,怎就不知,还有李家酒楼,王家酒楼呢?”
裴淮这阴招想得妙。
专程又去镇上向梁屠户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吴家酒楼一直以来都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便是同样位于南门大街的旬家酒楼。
旬家酒楼与其积怨已久,两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隔空打擂台,从菜品到客流量,几乎相差无几,谁也没让了谁去。
可吴家酒楼这豆花一出,事态便完全换了模样,情况急转直下,现如今被架在火上烤的是旬家酒楼了。
眼瞧着客人们都去了敌军那,旬家酒楼的掌柜愁得日夜操劳,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始终摸不准那豆花是如何做出来的,就算是做出来了,味道也远远比不上吴家的豆花。
裴淮的意思是,反正这豆花已经被人学了去,倒不如将正版的方子高价卖给更需要的人,与其螳臂当车,不如坐山观虎斗,这样钱氏就算是知道了他们在背后动手脚,也只能咽下这个气。
“等着吧,那旬家掌柜的,定然是日日向神仙祈祷有人来救救他呢。”
吴家大院内。
吴大虎和钱氏,母子俩贼头贼脑的往那账本上瞧了又瞧,硬生生要把那账本盯穿了才算作罢。
“儿啊,娘不是在做梦吧?”
“娘啊,不是做梦,咱家这次真要彻底发达了。”
钱氏整整算上了十遍,手才颤抖着从算盘上移了下来。
谁能料到,她钱氏这一生本就过得富足美满了,临到老年,还又意外要发一笔横财。
吴大虎更是满眼呆滞,还未从这几日疯涨的流水中抽离出来。
他这酒楼虽开得大,可生意一直都被对面的旬家酒楼分走一杯羹去,可谁知道,就在前几日,靠着钱氏的撺掇指点下,吴家酒楼不但靠着收益狠狠打了旬家的脸,还大有飞速猛涨的意思。
经营酒楼这么些年来,吴大虎就没见过账上这么多钱过。
“……娘,幸好您劝动了儿子,让厨房里的师傅们连日钻研这豆花的做法。”
钱氏得意的笑了笑,满脸横肉也跟着颤动起来。
那日,她在尝到二虎买来的那碗豆花后就有预感,若是此物被吴家酒楼占为己有,或许能改变被旬家压制的局面。于是她费了浑身的老劲,终于劝动了儿子,让有多年庖厨经验的老师傅们毫不停歇的试验钻研,连续好几十日,终于试出了品相和味道最为接近的豆花。
“先前你还怪为娘是白啰嗦呢,怎么样,这账目上的钱总不能骗了你去吧。”
吴大虎笑得合不拢嘴:“今后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绝不忤逆娘!”
母子俩相视一笑,这笑声震得屋顶都快响穿来。
瞧着面前这一幕,吴家大儿媳朱月娥皱了皱眉,洗衣的手顿了顿。
半晌后,她小声道:“可……若是让裴家人知道咱们学了他们的营生……”
钱氏和吴大虎笑容一僵,母子俩如出一辙,狠狠剐了她个大白眼。
钱氏当即就从摇椅上翻起身来,指着儿媳大骂:“晦气东西! 你吃屎了嘴这么臭?也不用脑子想想,那裴家租契都还在咱们手上,那命根都在咱们手中握着呢,就算知道了,他们敢放半个屁?”
吴大虎也厌恶的暼了眼糟糠之妻,用手给钱氏顺了顺后背:“娘,您可别为这贱人生气,您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咱家还指望着您发财呢。”
朱月娥咬了咬唇,虽有些不甘心,可只能垂下头,乖顺的继续洗着衣裳。
她是被爹娘用三两银子卖给吴家的,嫁进来时才十五岁,时间一晃而过,现在都二十五了,可因着要里里外外操劳,面容早就苍老的不像话,更像那四十岁的妇人。
婆婆强势,丈夫不喜,她就算有心想要帮裴家人说话,可人微言轻,或许只能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