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意的话语却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对不起,爸,对不起。”
谈言没办法欺骗自己,没了孟祈年他真的能死,他不停道歉,然后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谈言!”
没料到谈言会这么选,谈闻军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他趴在车窗上大喊,“你今天从这离开,以后就别回来。”
谈闻军说一不二,谈言知道他今天从这走了,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头,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转头,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父亲闹掰不值得,但呼啸而出的感情却深深扎进了泥土,牢牢抓住了他的脚。
他动弹不得丝毫。
仅犹豫了一下,谈言便举步往前走。
【哥。】
谈闻军见谈言执意选择孟祈年,气愤地开车离去,谈言被裹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浑浑噩噩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走出去多久,一个粉色桃心气球砸到了他身上,一个四岁左右,扎着两个羊角辫,脸红扑扑的小女孩被她妈妈抱着来问他讨气球,他才回过神来。
他把气球递回给小女孩,低头一看,手机上,孟祈年发给他的微信,已经停留在了一个半小时前,最后一条还是在问他早晨在篮球场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开心起来。
孟祈年细致入微的体贴又推了谈言一把。
谈言再也受不了,他想见孟祈年。
【哥,你现在在哪里呀?】
他没解释早晨李云和他父亲先后逼他分手的事,只是道。
孟祈年很快就回他了,【我在律所,怎么了,小孩】
谈闻军逼他分手的事,他不想跟孟祈年说,轻轻道:【我可以去见你吗?】
【不行哎,小孩。】一无所知的孟祈年拒绝。
【我在开会,没时间陪你玩。】
换以往被拒绝后,谈言一定会锲而不舍的央求孟祈年。
但今天他先后经历了队友背刺,至交威胁,父子决裂,他身边能不要他的人都不要他了,他已经一无所有,就只剩孟祈年,他不敢再求,小心翼翼道:【我知道了,哥。】
听出他语气不对,孟祈年道:【出什么事了?小孩,你不是跟你父亲回家了吗?怎么,回去后,你们吵起来了?】
谈言不说,只是道:【没事,我就是想见你了,哥。】
【我们一个小时前才见过面,小孩。】谈言有什么说什么,不是会把话憋在心里的人,孟祈年真这样觉着,不疑有他,看了眼表,啼笑皆非道。
与此同时,孟祈年那边,他团队里等着他开始的同侪询问道:“孟主任,我们今早的讨论是从现在开始吗?”
这声询问插在了孟祈年发给谈言的语音里,谈言听到了。
【我现在要开会了,小孩。】孟祈年又发来一条语音。
【等我忙完,再陪你玩好不好。】
谈言想说不好,但又不敢,小心翼翼发去一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孟祈年看到也没多想,打算等开完会在回过头哄谈言。
但孟祈年手里这个下周三就等着开庭的法援案件远比他们团队接手时评测的难度和风险要大,他们的这个被代理人是以故意杀人罪被检察院提起公诉的。
在警方给出的卷宗中,他们的这个被代理人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家庭主妇。
她在家庭关系中,长期被家暴,卷宗中夹有她的就医记录,她有多达二十余次因外伤就医的记录,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左下侧肋骨被打断三根。
如此经年累月被暴力相待,她不堪忍受,在一个周末,买了两包耗子药,炖了一锅鸡汤,毒死了长期家暴她的丈夫以及丈夫受邀来赴宴的两个朋友。
这个案子刚从公共法律服务科到他们手里时,他们团队评估是可以做死缓辩护的。
但随着对卷宗的进一步整理,孟祈年发现这个案子连死缓辩护都做不了。
警方交给他们的卷宗中,被代理人一直没有交代她因何决定毒杀她丈夫的那两个朋友的。
“孟师兄,这个案子就算你上,它也没有一点可以辩护的余地。”孟祈年在耶鲁留学时的学弟裘天言指出,“我们团队刚回到国内,开始组建,我们要爱护我们的羽翼,我们不能接这种一点胜算都没有,出力不讨好的案子。”
“孟主任,天言说得对,这个案子它在调查阶段就已经死了。”在长达七个小时的梳理后,从上午九点争到下午三点,孟祈年团队里,除他自己以外,其他人都觉着这个案子已经失去了辩护的意义,纷纷开口。
孟祈年没说话,轻轻敲着桌子。
这个案子是他大哥孟祈光亲手交给他的,表态之前,他道:“这个案子是我哥给的,先不急着递出去,我先去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处长给的?”孟祈光子承父业,继续从政,是政坛近年来最炽手可热的新贵,孟祈年的团队认识他,抱怨道:“就算是他给的,孟师兄,这个案子也是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