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日子也不是没过过。
可是从前的哪一天都和今日的处境不一样,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快乐,晚上歇了工,她和朋友们有说不完的话,一把瓜子舍不得吃完,磕几粒就收起来了。
日子有盼头,发工钱的那一刻最开心了,去城西老丁头那里买碗r0u馄饨吃,吃完了在买根糖葫芦,走到家这糖葫芦差不多也吃完了。
后来又有了小江,小江对她好,再冷的天都能把她冻僵的手搓热。
他心疼她,那个月开工钱,他还买了蛇油膏给她擦手。
金禾喜欢得不得了,一直到五年期满那盒蛇油膏他都没舍得用完。
可是眼下覆水难收,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是一个不懂知足、不懂感恩的人,偏偏就是她太懂了,太知道有些东西来之不易,所以坐在这无人的夜里,坐在这空荡荡的院子中,她才会突然泣不成声。
过了几天她才敢出门,年纪小,面皮薄的跟纸一样,太太罚她的事人尽皆知,她总觉得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还是去捡果子,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打发时间的事情,还好这个季节成全人,果子接二连三的往下掉,她忙活着,时间很快就能混过去。
她在下面捡果子,他站在摘星楼上饶有兴致的看。
以前也不是没往下看过,这地方高,大半个林家尽收眼下,风景绮丽多变,应接不暇,所以他从没注意过眼皮子底下的这些棵果树。
普普通通,就只是一些果树罢了,春天开花,夏天结果,秋天的时候烂了一地,招了不少苍蝇飞虫。
捡果子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呢,稀奇。
趴着栏杆往下看,身旁跟着宋无更,他指一指树底下的两个小姑娘,问他喜不喜欢。
“无更啊,今年多大啦?”
也该娶媳妇了吧。
宋无更往下看,面se沉沉:“公子,她们走了。”
“没事儿,一会就回来了。”
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累,捡那么多的果子有什么用?
天的就烂g净了。
吃饱了闲得。
他说的没错,没一会两个小姑娘挽着竹筐就回来了。
蹲在地上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也不觉得累,没一会那小筐就被装满了。
只是这一筐她没能成功带走,楼顶上的人看着她呢,眼看着积少成多,篮子里堆满了红se的鲜果,林序不自觉的就想起上一次,她落在这里的那一筐了。
闲着没事他就吃两个,晚上睡醒了口渴,伸手一0就够得到。
那么满的一筐,几天就叫他给吃见底了。
也没觉得多好吃,但看她又捡满了一筐,他从舌根开始往上泛酸水。
叫宋无更下去给他要一筐,还不忘嘱咐:“挑一个多点的拎上来。”
从小他就跟着林序了,早些年林序病着,不是那种无法无天ai惹事的小孩。
但是小男孩没有不淘气的,更何况是在白马寺,那么多的小孩凑在一起。
病着的时候谁也不搭理谁,病好了就成群的在一起摔跤,一群是武当,一群是崆峒,互相打着斗着,谁也不让着谁。
他这辈子跟着林序,什么事儿没做过啊,去管小姑娘要果子还是第一次。
赶的巧,春杏拎走了一筐,这里就只有金禾一个人,宋无更在她面前站住,她低着头捡的认真,起初并未察觉。
后来她看见他了,看见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金禾动作慢了下来,迟疑的问:“不…不让捡啊…”
喉头滚了滚,他有些张不开嘴,要怎么说?
直接让她给一个?
那要伸手吗,就像小孩子要糖那样把手伸出去。
他张不开的嘴,有人替他张得开,蒋百破路过,看见宋无更面前站着一个nv人。
他头皮一麻,还以为老树开花呢。
谁曾想走得越近越觉得不对劲,那nv人不是…不是那个九姨太嘛…
这宋无更怎么回事,这辈子难得开上几回花,怎么还往歪了长。
一点脸也不要!
他走过去,掐他的胳肢窝:“你疯了,这可是九姨太!”
宋无更面se青白:“我看见了。”
他掐得更使劲了:“看见了你还在这杵着,外头nv人有都是,走!走!哥给你找个更好的。”
他自觉聪明,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儿,拉着木头一样的宋无更就要离开这。
宋无更身t健硕,是蒋百破这种白面书生b不了的。
他把他甩开,说:“公子要我来这里取一篮果子。”
“果子?”他下意识的看过去,那小姑娘提在手里,握到指尖青白。
蒋百破聪明的小脑瓜用不到地方,顷刻就笑开了,他用胳膊肘推搡着宋无更,说他是个不开窍的老榆木。
九姨娘辛辛苦苦捡的果子,你说要走就要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