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深处,不合时宜地闪过去年他追随谢临珩前去柘城边境平叛,大败敌军,活捉敌军将领时对方含恨说的那句:
——宁以多欺少赢得不光彩,也不能和东陵储君比拼城府与心计。
那些狡猾如狐的敌寇都玩不过他们太子殿下,又何况是自小生在深宫、被先帝与泠妃娘娘千娇百宠养大的宁舒公主。
“墨十。”
谢临珩的声音,将墨十杂乱的思绪瞬间扯回。
他立刻往前一步,开口:“属下在。”
谢临珩侧身,清冷幽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淡声吩咐:
“去告诉礼部,五月初七,举办宫宴,地点定在汾邯湖。”
墨十应声。
转身就要离开。
临行前,又听到谢临珩说:
“把五月初七办宫宴的消息传出去,地点先压下来。”
墨十有些疑惑。
但他没问,快步出了东宫,将宫宴的事落实下来。
墨十离开后,谢临珩看向墨九。
“待雨停了,让人去汾邯湖下面好好搜搜。”
墨九咽了咽喉,迟疑问:“搜……密道?”
谢临珩一记冷眼扫过来,“不然搜什么?”
墨九后背一哆嗦,立刻应声,“是,属下这就去!”
—
墨十的动作很快。
当天傍晚,天还没黑,
阖宫上下,便都知道了初七办端午宫宴的事。
当消息传到阳淮殿时,若锦正服侍虞听晚用晚膳。
岁欢撑着伞从外面跑进来。
来到殿门口,都没顾得上衣袖上的水,将伞塞给门口的侍从,就快步进了大殿。
“公主!宫宴的时间定下来了!”
虞听晚手中的汤勺“砰”的一声砸在碗碟上。
听到这个心心念念的消息,不知怎的,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开心。
反而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她抬眸,看向岁欢,第一句便是问:
“宫宴一直没动静,怎么突然定下来了?”
岁欢回道:“奴婢听说,好像是陛下特意传见太子殿下,让他办宫宴,这才临时定了下来。”
若锦看了看虞听晚,又看向岁欢,“时间呢?宫宴的时间定在哪一天了?”
岁欢:“定在了初七。”
初七……
虞听晚重复这两个字。
“初七?”若锦看向虞听晚,“这不就是……册封典礼的前一天?”
虞听晚握了握指尖。
脑海中,冷不丁浮现前两天谢临珩说的那两句。
【端午并不重要,我们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
【在我们的册封典礼顺利完成前,我希望不会有任何突发意外。】
她强行压下心神,让人收了膳食,在殿前伫立片刻,随后去了东宫。
虞听晚到的时候,沈知樾也刚到一会儿。
刚走进大殿,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太子殿下,你这心思还真是多变,不是说好的不办宫宴了吗?”
“你这怎么想的,不声不响的,又突然要办了。”
“初七啊初七,殿下,你定的日子是初七,不是十七,初八还要举办太子妃册封典礼,你觉得时间能来得及吗?”
虞听晚脚步停下。
隔了两秒,内殿屏风后传来谢临珩的声音。
只有短短三个字。
“来得及。”
沈知樾将扇子摇得呼呼响。
坐在他对面,指节在桌面上扣了扣,又问:
“那地点呢?”
“宫变之后,这是宫中第一次大办宴席,你准备在哪里办?”
虞听晚正想听谢临珩的答案。
还没听到,墨十就从殿外进来,经过她身边时,声音如常地喊了声:“宁舒公主。”
随着这四个字一出,内殿屏风后的交谈声瞬间停了。
虞听晚轻“嗯”了声。
抬步往里走。
屏风后面,乍然听到‘宁舒公主’这几个字,沈知樾脸上出现两分意外。
他抬眼朝着对面的谢临珩看去。
只见他们太子殿下神色淡淡,脸上没有异色。
几息的时间,虞听晚从外面进来。
沈知樾摇了摇折扇,视线从谢临珩身上转到虞听晚身上。
笑得像只狐狸,“宁舒来了?我近日进宫次数少,还没来得及祝贺你们即将成婚。”
虞听晚面上不动声色,“沈大人客气。”
沈知樾悄悄看了眼谢临珩,很快起身,“天快黑了,我还要出宫,先走了,再有别的事你让人去喊我。”
说完,他没等谢临珩应声。
对着虞听晚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东宫大殿。
沈